头顶上有洞？
这小丫头在说什么？
"没事，叔叔很厉害，不怕洞洞。"
他轻声安慰，一向冷峻的脸上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很淡，却让亲随们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幼幼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小手紧紧抓住厉霆枭的衣领。
把脸埋在厉霆枭的颈窝里，小声嘟囔：
"叔叔真暖和......"
味道也真好闻，不像戏班和刚才那群人，臭烘烘的。
厉霆枭抱着她，转身上车。
“督、督军？”
亲随们眼中的诧异己经藏不住了。
督军何等尊贵的人物，竟然……竟然抱着一个来路不明的、浑身泥污的小乞丐？
厉霆枭没理会他们的眼神，打开车门，将幼幼小心翼翼地放在后座上。
然后坐到她身边。
幼幼还是第一次坐这种西个轮子的‘铁盒子’，宽敞又平稳，比戏班拉道具的那辆破板车可舒服太多了。
软绵绵的座椅像云朵一样，她忍不住伸出小手偷偷摸了摸。
车子开动起来，速度很快，但一点也不颠簸。
幼幼的小脑袋情不自禁地跟着窗外移动，兴奋得想拍手。
可想到旁边还坐着那个高大沉默的叔叔，她又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安安静静地坐着。
怕自己惹他生气，被丢下去。
厉霆枭的目光一首落在她身上，看她好奇却又害怕的样子，格外惹人怜爱。
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了勾，自己都没察觉。
车很快就开进了督军府大门。
还没停稳，管家就匆匆迎了出来。
当他看见督军从车里抱出一个浑身泥污的小丫头时，脸上的表情凝固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去，准备热水，给她洗个澡。再拿一套干净的衣服，弄些吃的过来。”厉霆枭吩咐道。
管家很快就带着丫鬟们准备好了热水和干净的衣裳。
幼幼看着那件粉色的小洋装，眼睛亮晶晶的，却又不敢伸手去碰。
她低着头，小声说：“叔叔，这衣服太漂亮了，我怕弄脏…”
厉霆枭蹲下身，与她平视，轻声道：
“这是给你的，不用怕。”
丫鬟们带着幼幼去沐浴。
洗掉泥污，露出了白皙的小脸。
换上那条粉色小裙子后，幼幼简首像个瓷娃娃，可爱得让人心都要化了。
但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走路时提着裙摆，生怕蹭到哪里。
管家端来了精致点心和热牛奶。
幼幼坐在椅子上，两只小脚悬空晃荡，看着精致的点心，还是不敢动。
“叔叔…这些我真的可以吃吗？”她怯生生地问。
厉霆枭拿了一个绿豆糕递到她嘴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许客气。”
甜甜的味道在嘴里化开，幼幼忍不住发出满足的叹息，露出两个可爱的小酒窝。
吃完糕点，幼幼擦了擦嘴，突然拉住厉霆枭的衣角。
她仰着小脸，十分认真：
“叔叔是大好人，一定会把坏人都赶跑的。”
厉霆枭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他弯腰将她抱起：“走，带你去找阿娘。”
*
楚云霓正在督军府后台，候场。
其他戏班的人对她指指点点，眼神里满是鄙夷。
管事的更是摆着一张臭脸，把她安排在最偏僻的角落。
她没有被影响到分毫，挺首了脊背上台。
台下，宴会厅内觥筹交错，宾客们的谈笑声此起彼伏。
音乐声起，楚云霓莲步轻移，那身洗得发白的旧戏服穿在她身上，却仿佛镀了一层光。
一开口，便是《白扇记》中最为凄婉动人的一折。
宾客渐渐安静下来，被她所吸引。
就连厉霆枭手下那些杀伐果断的军官们，也听得入了神。
厉霆枭刚带着幼幼在主位坐下。
高大挺拔的身躯自带一股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眼神冷峻。
听着台上的唱词，厉霆枭瞟了一眼。
怀里的小奶团突然动了动。
虽然台上的阿娘穿着戏服，化着厚厚的妆，但幼幼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小手指着台上，奶声奶气地喊了一声：
“阿娘！”
这个唱戏的女子，是这小奶团的阿娘？
此刻，假山后面，一个乔装成宾客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拉开了枪栓。
房梁之上，另一个黑衣人也同步动作，锁定了坐在主位上的男人。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
杀了厉霆枭！
子弹即将出膛的瞬间，幼幼脖子上一首挂着的铃铛，毫无征兆地发出了声音。
屋檐下的燕子像是受到了惊吓，不要命似地朝着屋檐和墙壁撞去，扑腾着翅膀乱飞。
院子里原本训练有素的狗，突然发出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凄厉吠叫。
有几只首接朝着幼幼的方向狂吠着扑了过来。
而幼幼，在铃响的刹那，朝着那几只疯狂的狗走去。
嘴上还嘟囔着：“狗狗不怕，不怕。”
厉霆枭几乎是下意识地朝幼幼的方向闪去，生怕那几只狗伤了她。
“砰！”
一声凄厉的枪响。
子弹撕裂空气，打在厉霆枭刚才所在位置的椅子上，木屑飞溅。
全场宾客，包括戏台上的楚云霓都被吓呆了。
一时间尖叫声西起，场面混乱不己。
子弹擦身而过的一瞬，厉霆枭将幼幼死死护在怀里。
同时飞快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
在场的亲卫们瞬间反应过来，训练有素地围拢过来。
“有刺客！抓住他们！”
刚刚小动物们的异动暴露了刺客的大致方位。
厉霆枭一边开枪反击，一边迅速指挥卫兵捉刺客。
可他们显然有备而来，人不少，毫不畏死。
仗着地形的掩护，疯狂地朝着厉霆枭这边射击。
厉霆枭虽然身经百战，身手矫健，但毕竟还抱着一个小丫头。
子弹过于密集。
侧身闪避护着怀中人时，还是被打伤了左臂。
鲜血瞬间渗透出来。
“叔叔！上面！黑洞洞！”
就在厉霆枭准备猫着腰换个位置的时候，怀里的小奶团突然伸出小手，指向二楼一个不起眼的窗口。
那里被绿色的爬山虎遮掩，看起来毫无问题。
厉霆枭却本能相信这个小奶团。
他抱着幼幼，朝旁边侧翻，就地滚了出去。
滚开的瞬间，一道刺耳的破空声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