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楼梯间狭小的空间里,全是他极具侵略性的气息。
厉霆淵的手指微微松开了些许,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想告诉她,他一首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她。
可这些话在喉咙里盘旋了千百遍,最终出口的,却只化作一句干涩而沙哑的问候:
“……身子,好些了吗?”
楚云霓愣了一下,感到荒谬。
他像个疯子一样把她拖到这里,用几乎要捏碎她骨头的力气钳制着她,就为了问一句这个?
她别开脸,冷淡至极:
“托福,没死。我和幼幼都很好,督军……不,大哥他救了我们。这恩情,我不知道这辈子该如何报答。”
她刻意加重了“大哥”两个字。
“报答?”
厉霆渊低低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猛地逼近,高挺的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带着危险至极的意味。
“所以,他救了你们,你就要以身相许?”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浓烈的、不加掩饰的嫉妒和疯狂。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他怎么能这么想她?把她当成什么人了?
巨大的失望和屈辱瞬间淹没了她,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从眼角滚落。
“我的事,用不着你来操心!”
她带着哭腔,声音却陡然拔高,充满了决绝的意味:
“你当初既然走了,现在又回来做什么?”
“既然上次说不认识我,这会儿又来骚扰我是什么意思?”
他走了,又回来。
给了她希望,又亲手将那点微光掐灭。
现在,他又以这样一副质问者的姿态出现,凭什么?
厉霆渊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模样,下意识地想抬手,想用指腹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
就像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可他的手在半空中顿住了,僵硬地停在距离她脸颊不到一寸的地方。
他看到她因为他这个动作瑟缩了一下,眼神里是浓浓的抗拒。
厉霆渊缓缓收回手,紧紧攥成了拳。
他压下心头翻涌的暴戾情绪,放低了嗓音,试图解释:
“云霓,我……”
他想说,我也有在保护你。
他想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他想说,我不能正大光明地出现在你身边,是有原因的。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楚云霓己经不想再跟他废话。
“你走吧。”
“我不想……和勾结霓虹人的走狗说话。”
“走狗”二字,毫不意外地刺激到了厉霆渊。
他猛地欺身向前,两人的距离近到鼻尖几乎相触,彼此温热而急促的气息野蛮地交缠在一起。
放在她腰间的手指缓缓收紧,仿佛要将她纤细的腰肢生生折断。
“你……你放开我!”
她双手抵在他坚硬如铁的胸膛上,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推开他。
可她越是挣扎,他箍在她身上的手臂就收得越紧。
他眼中的疯狂之色愈发浓烈:
“放开你?”
“放你去哪?回到我大哥身边吗?!”
话音未落,他滚烫的掌心猛地扣住她的后颈。
带着浓烈血腥气的吻便狠狠地碾上了她颤抖的唇瓣!
那不是吻,是惩罚,是掠夺。
他用牙齿撕咬着她的柔软,吞噬入腹。
没有丝毫的温柔,只有狂风暴雨般的占有和发泄。
楚云霓的脑中一片空白,屈辱和恐惧的泪水疯狂涌出。
她拼命地扭动着头,挣扎间,她狠狠一口咬在了他的嘴角。
一股浓郁的铁锈味瞬间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来。
厉霆渊没有吃痛地退开,反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近乎愉悦的轻笑。
笑声说不出的诡异与疯魔。
他缓缓退开一丝距离,伸出拇指,指腹上还沾着他自己的血。
然后用那染血的拇指,带着一种病态的温柔,轻轻着她被蹂躏得红肿不堪的唇瓣。
他凝视着她,眼神里的疯狂稍稍褪去,滚烫的唇贴上她的耳廓:
“月儿弯弯照九州,阿妹房里绣花楼……”
是楚地的老情歌。
是当年,他拉着她的手,对她许诺一生时,哼唱过无数遍的情歌。
听到熟悉的旋律,楚云霓浑身一僵。
视线却不受控制地落在了他微微卷起的衬衫袖口。
那里,一个狰狞的、小小的蛇形疤痕赫然在目。
她问:“督军府……那棵老樟树里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他沉默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外人无法读懂的惊涛骇浪。
良久,他才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说……不是我,你现在信吗?”
她冷笑着将他推开。
这一次,他没有再强行禁锢她,竟被她推得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楚云霓看着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爱恋与挣扎,只剩下彻骨的厌恶和恐惧。
“你走吧,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他死死地盯着她,手指攥紧又松开,松开又攥紧,骨节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
最终,化作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楚云霓没有回答。
她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就在这时,传来一声声带着睡意的呼唤。
“阿娘……?”
是幼幼!
“孩子醒了,我要回去了。”她看也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要离开,“你,好自为之。”
“等等!”
厉霆渊却像疯了一样,一步跨上前,死死拽住了她的手腕。
“孩子?”他死死盯着她,声音因为极致的压抑而变得暗哑,“是谁的?!”
楚云霓被他问得气笑了。
她回过头,迎上他疯狂的视线,红着眼圈,一字一顿地反问:
“你管是谁的?”
“怎么,云主大人。”她刻意用上了那个疏离的称呼,嘴角勾起一抹淬了毒的笑,“你走了,我楚云霓还要为你守活寡不成?”
他拽着她的手,蓦地一僵。
楚云霓用力甩开他的手,不再有片刻停留。
厉霆渊站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
许久,他才缓缓地,抬起手,碰了碰自己还在渗血的嘴角。
疼。
可是再疼,也比不上心口那被挖空的万分之一。
眼底最后一点光亮彻底熄灭,只剩下无尽黑暗。
他没有再追上去。
而是转身,敏捷地翻身越过楼梯间的窗户。
如受伤的孤狼,悄无声息地消失。
“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