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大会堂的穹顶之下，璀璨的水晶吊灯如银河倾泻，将整个会场映照得恍若白昼。
舒老西笔挺地站在座椅前，第17次抬手调整领带结。
浆洗得硬挺的制服领口紧紧箍着脖颈，每一次喉结的滚动都带着细微的不适感。
"这玩意儿比张妈的机械触手还难缠。"他小声嘟囔着，声音里满是无奈。
"别动。"林慕雪清脆的声音响起，她纤长的手指拍开舒老西不安分的手。
指尖掠过他喉结的瞬间，一丝异样的战栗顺着脊椎窜上心头。
今日的林慕雪盘起了长发，珍珠耳钉在鬓边若隐若现，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修身的警礼服完美勾勒出她的身形，肩章上的橄榄枝在灯光下熠熠生辉，更添几分英气。
这时，猴子从后排探出头来，新剃的板寸扫过舒老西的耳廓，痒痒的。
"西哥，等会儿领奖能不能借我戴戴？我女朋友说要是能摸到一等功勋章就答应嫁给我！"
猴子一脸期待，眼睛亮晶晶的，仿佛一等功勋章己经是他囊中之物。
"出息！"舒老西耳尖微微发烫，余光瞥见林慕雪嘴角若隐若现的梨涡，心跳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要摸摸你自己的二等功去！"
"我那勋章还没指甲盖大呢..."猴子哀嚎着，被陈局一把按回座位。
老局长今天特意染黑了鬓角，胸前密密麻麻的资历章排列整齐，活像一块电路板。
"小舒啊，等会儿上台别同手同脚，去年老李家的徒弟就这样，被央视拍了表情包到现在还在流传。"
陈局语重心长地叮嘱道，眼里满是关切。
就在这时，念莉突然从座椅缝隙里钻了出来，恐龙领结歪到一边，模样俏皮又可爱。
"爸爸！电视里那个白头发爷爷是不是在看你？"
小家伙手里紧紧攥着根棒棒糖，糖浆己经糊了满手，正往舒老西的绶带上蹭。
"舒念莉！"舒老西手忙脚乱地掏纸巾，却摸到兜里十五塞的微型干扰器——
这小家伙非说会场可能有残余纳米机器人，真是人小鬼大。
一旁的小暖在儿童座椅上兴奋地蹦跶着，公主裙的蓬蓬纱扫过邻座部长的秃顶。
"章章！亮亮！"她指着主席台上陈列的勋章，口水滴在林慕雪熨烫平整的裙摆上，惹得众人忍俊不禁。
十五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大屏幕的蓝光，一本正经地说道："根据《公安机关奖励条令》，个人一等功需满足下列条件..."
他的小皮鞋悬空半寸，够不着地的脚丫晃啊晃，模样煞是可爱。
"安静！"林慕雪压低声音，眼神里却藏不住温柔。
她忍不住伸手帮舒老西拂去肩章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今天的她涂了带细闪的唇彩，说话时仿佛有星星在唇畔跳跃，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马上念到你名字了。"
果然，浑厚的男中音通过扩音器响彻整个会场："舒志国同志，在打击跨国高科技犯罪行动中..."
舒老西起身时太过仓促，不小心撞翻了座椅，膝盖磕在金属扶手上发出闷响。
沿着红毯走向主席台的二十七步里，他听见猴子在后排吸鼻子的声音，听见念莉用气音数"1、2、3"。
还有林慕雪高跟鞋轻轻点地的节奏——那节奏，竟与自己的心跳如此相似。
"...特授予全国公安系统一级英雄模范称号。"
白发苍苍的部长举起勋章，金色橄榄枝环绕的国徽在聚光灯下璀璨夺目。
舒老西敬礼时，发现自己的指尖在微微发抖，那是激动，也是自豪。
勋章落在掌心沉甸甸的，比他想象中更重。
转身时，他看见林慕雪正在抹眼角，睫毛膏晕开一小片阴影。
念莉站在座椅上挥舞着小国旗，恐龙尾巴扫到了后排记者的摄像机，画面充满童趣。
回到座位，猴子立刻扑上来摸勋章："西哥！让我沾沾喜气！这玩意儿够买多少套婚房啊！"
"俗！"陈局一巴掌拍开他，"这是荣誉！能换钱吗？"可转头却小声问舒老西，"听说一等功奖金有..."
就在这时，林慕雪突然掐了下舒老西的手背。
大屏幕切换到她的授奖画面，镜头捕捉到她警礼服袖口内侧绣的迷你恐龙图案——那是念莉的杰作。
部长为她佩戴勋章时，她耳尖红得能滴血。
"林副厅长，"部长突然凑近麦克风，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听说您和舒队长是...革命伴侣？"
会场瞬间爆发出善意的哄笑。
林慕雪的鞋跟碾过舒老西的脚尖，面上却笑得端庄："报告首长，目前还是...战友关系。"
"很快就是了！"念莉突然大喊，恐龙尾巴勾住了前排椅背。
央视镜头立刻转向这个声音来源，全国观众都看见个小豆丁正往十五头上戴自制"勋章"——用巧克力锡纸糊的，模样滑稽又可爱。
授奖仪式后的冷餐会上，舒老西第N次被人群挤到林慕雪身边。
香槟塔折射的光斑在她锁骨上跳跃，美得让人挪不开眼。
他盯着那处皮肤出了神："那个...燕京警校的事..."
"两年而己。"林慕雪拈起颗草莓，指尖沾了点奶油，语气轻松随意，"总比你在雨林里追着机械人跑安全。"
"可孩子们..."舒老西的拇指着勋章边缘，金属棱角硌得指腹发疼，心里满是担忧。
"我申请调任燕京市局了。"林慕雪突然说，草莓汁染红了她的唇，眼神坚定。
"孩子们也转学过来，正好...看着你学习。"她转身时发丝扫过舒老西鼻尖，茉莉香混着香槟的清冽，让人心醉。
猴子端着堆成小山的蛋糕挤过来："西哥！部长说咱们能去参观警用无人机基地！还能坐那个..."
他手舞足蹈比划着，奶油蹭到舒老西的勋带上，惹得舒老西一阵苦笑。
"爸爸！"念莉拽着十五冲过来，两个小家伙胸前都别着锡纸勋章，满脸兴奋。
"妹妹把部长的假牙藏起来了！"
舒老西差点被香槟呛死："什么假牙？！"
"是巧克力。"十五淡定地举起金色包装纸，"小暖认为那是特别勋章。"
远处传来部长的笑声："小朋友喜欢就送给你啦！"
秃顶的老头正抱着小暖合影，小家伙啃着"假牙"，糊了部长一领带口水，画面温馨又有趣。
离场时，林慕雪突然把舒老西拽进消防通道。
应急灯的绿光里，她踮脚将什么挂在他脖子上——是枚穿着红绳的子弹壳，内壁刻着"平安"二字。
"我妈给的护身符。"她声音轻得像羽毛，"比防弹衣管用。"
舒老西摸到子弹壳底部的凹痕，借着灯光看清是行小字：「给最讨厌的人」。
他胸腔突然涨得发疼，笨拙地掏出个丝绒盒子："本来想等..."
"现在不给就没了。"林慕雪抢过盒子，打开是枚素圈戒指，内侧刻着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日期。
她突然笑出声，"舒志国，你管这叫求婚？"
"战术匕首太锋利..."舒老西耳根通红，手心里全是汗，"怕划伤你。"
林慕雪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转了转："尺寸正好。"突然拽住他领带迫使他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道，"等你从警校毕业..."
消防门突然被撞开，三个孩子和猴子叠罗汉似的摔进来。
念莉头顶还粘着蛋糕奶油："爸爸！妹妹把勋章吞下去了！"
"是巧克力！"十五冷静地纠正，手里举着X光片，"己确认进入胃部。"
小暖打了个嗝，吐出一枚金灿灿的"勋章"——锡纸己经被胃液腐蚀得斑斑驳驳，模样滑稽极了，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