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混合着血腥气冲入鼻腔,罗志聪踉跄着站稳,发现自己在一条昏暗的民国巷道里。
砖墙上贴满褪色的仁丹广告,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
脚下躺着个熟悉的身影:红姐!年轻的她穿着染血的旗袍,腹部有个触目惊心的枪伤,手里还攥着半截折断的翡翠烟嘴。
"红姐!"罗志聪跪下来,手忙脚乱地撕下衬衫下摆想包扎。
触碰到伤口的瞬间,他惊觉自己的装束变成了民国长衫,怀里还揣着套针灸包。
"小……崽子……"红姐虚弱地睁开眼,染血的手指突然死死抓住他手腕。
"来得……正好……"她咳出一口血,"那帮龟孙子……在烟里下毒……老娘的顺太极……逆转了……"
罗志聪这才注意到,红姐锁骨处的太极疤正在诡异地逆时针旋转,每转一圈就有黑血从伤口涌出。
更可怕的是,她周围的空气微微扭曲,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抽离这个时空。
青铜小剑突然在掌心发烫,罗志聪福至心灵,猛地将剑尖刺向红姐心口的太极疤——
"嗤!"
没有预想中的血肉撕裂声。
剑尖如同刺入水面般没入皮肤,红姐全身的经络突然亮起蓝光,在体表形成完整的针灸穴位图。
最亮的一个点正在伤口下方三寸,正是"膻中穴"!
"原来如此……"罗志聪另一只手抽出银针,毫不犹豫地刺入那个光点。
针尖触及皮肤的刹那,他感觉自己在同时给无数个时空的红姐施针——
战地医院里的、黑帮堂口里的、未来诊所里的……所有红姐的伤口都亮起了相同的蓝光!
红姐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
太极疤的旋转停止了,开始缓慢回正,更神奇的是,伤口流出的黑血逐渐变成正常的鲜红色。
"可以啊……小崽子……"红姐的脸色依然惨白,眼神却恢复了熟悉的狠厉,"这手'透天凉'……比你师父……"
她的话被巷口突然出现的黑影打断。
三个持枪的蒙面人无声逼近,枪口反射着冷光,罗志聪本能地挡在红姐面前,却见她嘴角扯出个血腥的笑容。
"看好了……"红姐突然将半截翡翠烟嘴按在自己心口,"这才是……红姐的……烧山火!"
烟嘴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化作774根燃烧的金针射向敌人。
蒙面人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了人形火炬。
火光中,罗志聪看到每个敌人背后都连着条黑线,延伸向虚空中的某个点——正是周明礼在东汉密室的影像!
"下一个……锚点……"红姐虚弱地指向燃烧的火焰,"快……"
罗志聪咬牙冲向火墙。
在烈焰吞没身体的瞬间,他感到青铜小剑引导着自己冲向第二个红点——
刺眼的阳光突然洒在脸上。
他站在座熊熊燃烧的古代建筑前,牌匾"悬壶堂"三个字正在烈焰中扭曲。
年轻的萧煜茹被困在二楼,汉服袖口燃着火苗,怀里却死死护着本发光的书册。
"《青囊书》!"罗志聪想冲进去,却被高温逼退。
千钧一发之际,他瞥见手中的青铜小剑——剑柄上的翡翠正对应着萧煜茹的发簪!
他奋力将小剑掷向二楼窗口。
剑身在半空中解体,翡翠发簪如同归巢的鸟儿般精准飞向萧煜茹,而青铜部分则化作十二道金光没入火海。
奇迹发生了。
火焰中浮现出774个萧煜茹的虚影:东汉采药的、民国问诊的、未来调配基因药剂的…。
所有虚影同时翻开手中的《青囊书》,念诵起相同的口诀。
火焰瞬间变成蓝色,温度骤降。萧煜茹从窗口跃下,正好落入罗志聪怀中。
"阿聪哥……"少女时代的萧煜茹仰起脸,眼中跳动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记住,栀子花开的季节……"
场景再次切换。
这次是未来时空的医疗舱,汪紫嫣的机械臂被暴力拆解,露出里面精密的量子处理器。
周明礼的爪牙正在往接口处灌注某种黑色液体。
"紫嫣!"罗志聪扑向控制台,却发现自己穿着白大褂——
这是女性版自己的时空!没有犹豫,她(他)将翡翠发簪插入机械臂接口,同时用青铜小剑刺向自己心口。
"以血为媒……"女性罗志聪的声音在医疗舱回荡,"时空缝合!"
血液顺着剑身流入机械臂,在量子处理器表面形成完整的经络图。
汪紫嫣突然睁开眼睛,完好的左手闪电般扣住入侵者的喉咙:"警察!不许动!"
一个接一个,罗志聪穿梭于六个关键时空。
每个锚点的修复都让青铜小剑上的纹路更加清晰,翡翠发簪的光芒更加夺目。
当最后救出发仔的量子核心时,剑身己经完全变成了未来时空的量子共振仪微型版,而发簪则缠绕着东汉药草的清香。
最终场景定格在铜雀台地下的密室。
年轻的周明礼站在巨大装置前,难以置信地看着手中星盘碎片一块块崩解:"不可能!我明明计算好了所有变量……"
"你算漏了一个。"罗志聪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响起。
774个时空的"自己"同时现身,手中都握着不同形态的缝合工具:东汉的金针、民国的银针、未来的纳米缝合器……"医者仁心,超越时空。"
所有工具同时刺向周明礼的装置。
没有爆炸,没有闪光,只有一声如同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
装置化作无数晶莹的碎片,每个碎片都映照着不同时空医馆的景象。
"还没结束……"周明礼突然狞笑着掏出一把翡翠手术刀,"如果我不能拥有……"
刀锋刺向自己的心口!千钧一发之际,红姐的烟嘴、萧煜茹的发簪、汪紫嫣的警徽、青禾的银针、发仔的算珠同时飞来。
在空中组合成华佗青铜灯的形态,灯焰暴涨,将翡翠手术刀熔成液体。
"医者……"苍老的声音从灯中传出,"不伤人。"
强光吞没了一切。
罗志聪感到自己在急速上升,穿过无数时空层面。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774个时空的医馆同时亮起的灯光,在黑暗的宇宙中组成了一幅完整的人体经络图。
"阿聪哥!"
熟悉的声音将罗志聪拉回现实。
他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趴在青囊井沿上,半边身子都探在井口外。
身后,少女萧煜茹死死拽着他的裤腰带,发梢还沾着井底的蓝光颗粒。
汪紫嫣的警用皮带缠在他脚踝上,女警正龇牙咧嘴地往后拽。
林晓晴的大眼镜碎了一片,正用那台破仪器当杠杆卡在井沿缝隙里。
"你特么中邪了?"汪紫嫣喘着粗气骂道,"突然就往井里跳!"
罗志聪茫然地摸向胸口——青铜小剑和翡翠发簪都不见了。
但当他看向井底时,水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星空,不,那不是星空,是无数细小的蓝色光点,排列成熟悉的经络图案。
在图案正中央,静静沉着一朵新鲜的栀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