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谷的硝烟散尽,宋垂天小心翼翼将昏迷的兄长安置在软轿中。
夜风轻拂他染血的战袍,腰间「逍遥游」玉佩随着急促的步伐摇晃,惊鸿剑虽己入鞘,剑穗上还滴落着暗红血珠。
望着天边初升的圆月,他紧绷的下颌终于松弛些许:“通知府中,摆下家宴!就说大哥…… 回来了。”
宋府门前,灯笼早被换成喜庆的大红色。
琴鸣怀抱九霄七弦琴疾步上前,指尖在琴弦上拂出激昂曲调,驱散了众人满身疲惫;剑吟长剑出鞘,寒光扫过西周;侍月捧着浸透茉莉香露的丝帕,泪水在眼眶打转:“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弄玉提着宫灯,颤抖着将光亮打在软轿中宋临渊苍白的脸上。
内厅中,林疏月倚着雕花屏风静静等候,虽己过不惑之年,乌发仍如绸缎般披在肩头,唯有鬓角几缕银丝诉说岁月痕迹。
左手腕上青金石与银丝编织的手链泛着幽蓝光泽,见到软轿上的长子时,眼眶瞬间,不自觉转动着手链上的青金石珠子:
“渊儿…… 我的儿你受苦了!”
宋垂天又转头吩咐:“去请阮姑娘入席,就说宋某以三坛陈年女儿红相邀!”
林疏月抬手轻抚儿子沾染尘土的面庞,腕间手链轻响,空气中隐约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墨香:“回来就好......”
"来人,带两位公子先去沐浴更衣“
她虽语气平静,眼底却藏不住后怕。待众人安置好宋临渊,她亲手调配了安神香,袅袅青烟中,《林氏医典》夹层里的「墨香引」配方似乎也在暗处微微发烫...
湖心亭内,数十盏琉璃灯将湖面映得璀璨如星河。宋垂天换上月白色云锦长衫,腰间玉佩终于恢复温润光泽。他扶着兄长在主位坐下,自己则坐在下手相陪。
林疏月坐在宋临渊身旁,不时为他整理歪斜的领口,动作轻柔而熟练,手链上的青金石珠子随着动作轻轻碰撞。
“宋二公子好大手笔!”
阮扶摇抱着酒葫芦从屋顶跃下,粗布衣裳上还沾着幽冥谷的尘土,却难掩眼中笑意,“这三坛女儿红,我可记在账上了!”
大大咧咧地在客座坐下,抓起桌上鸡腿便啃。宋垂天笑着举起酒杯:“阮姑娘,这第一杯,敬你救命之恩!” 说罢一饮而尽。
林疏月看着阮扶摇豪爽的模样,不禁莞尔,手腕轻转:“姑娘好性子,尝尝我新制的桂花酿。”
管家捧着拜帖匆匆来报:“公子,云氏家族的千金云栖梧小姐,说是携了前朝状元郎的《春江集》手抄本,想与公子共赏。”
宋垂天挑眉轻笑,望向兄长。宋临渊虽脸色苍白,却也微微点头示意。
宋垂天整了整衣冠,吩咐道:“请云姑娘到偏厅,琴鸣、剑吟随我一同待客。”
林疏月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眉间闪过一丝忧虑,下意识又转动起手链上的珠子,回想起近日听闻的玄冥教异动,总觉得与长乐公主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隐隐关联....
这云姑娘这个时候到来,莫非....
偏厅中,云栖梧身着鹅黄色襦裙,手持团扇立于屏风前。
见到宋垂天,她微微福身,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怯:“贸然来访,还望宋公子海涵。”
“前些时日在诗会上听闻公子佳作,又知今日宋府双喜临门,特携家藏珍品,聊表贺意。”
说着,侍女恭敬捧上檀木匣,打开竟是保存完好的《春江集》,扉页贴着她工整的批注。
宋垂天躬身行礼,引她入座。侍月立即上前斟茶,指尖银针悄然探入茶水;剑吟隐在暗处,目光如鹰隼般扫视西周;琴鸣怀抱古琴立于角落,若有异动便准备以音波御敌。
”云姑娘雅意,在下感激不尽。” 宋垂天笑着指向墙上那幅描绘市井烟火的水墨画,“只是这等珍宝,倒显得在下的收藏寒碜了。”
两人谈诗论画间,湖心亭的欢笑声不时传来。
阮扶摇的大笑声尤为响亮,还夹杂着她与林疏月斗嘴的话语:“老夫人,您这桂花糕做得比皇宫御膳房还香!干脆让我拜您为师得了!”
林疏月笑得合不拢嘴,又往她碗里夹了个狮子头,腕间手链随着动作轻晃,墨香愈发浓郁。
酒过三巡,云栖梧脸颊微红,轻声吟道:“月下相逢情暗生,与君对饮诉衷肠。”
阮扶摇举着酒葫芦冲了进来:“好啊宋二公子,背着我们在这儿吟诗作对!“
”我也来接云姑娘的诗句!”
眼珠一转,高声念道:“美酒佳肴摆满桌,管他阴谋与风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