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龙涎香里惊婚诏
晨雾如絮,将宋府揽月阁裹得严严实实。鎏金兽首香炉吞吐着龙涎香,烟气在鲛绡帐间蜿蜒,将紫檀木梁上镶嵌的夜明珠都熏得朦胧...
宋垂天慵懒地斜倚在乌木榻上,一袭月白广袖长袍简约却不失华贵,衣摆仅用银线勾勒出流云暗纹,腰间只系着一条素色锦带,却坠着一枚通体碧绿的翡翠螭龙佩,在晨光下流转着幽幽光泽。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案头的羊脂玉镇纸,忽然抬眸看向跪坐在青玉案前的轻歌,目光温柔:“又在发呆?”
轻歌脸颊泛起红晕,垂眸避开他的视线:“公子取笑我。”
指尖抚过圣上御赐的羊脂玉冠,昆仑千年暖玉温润的触感传来,冠上六颗透亮的东海明珠,在晨光中流转着星辉般的光泽。
宋垂天忽然伸手,指尖轻轻擦过她耳际的碎发:“发间的茉莉,倒是衬你。” 这不经意的亲昵动作,让轻歌呼吸一滞,掌心沁出层层薄汗,连带着簪子都微微发颤。
曼舞端着百子千孙纹铜盆走近,盆中清水浸着新采的玫瑰花瓣,随着她的步伐泛起涟漪。她与宋垂天对视时,眼波流转,轻声道:“公子,该净手了。”
宋垂天接过她递来的绣帕,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手背,曼舞慌忙低头,耳尖通红,发间的珍珠步摇跟着轻轻晃动。
剑吟立在廊下擦拭龙吟惊鸿剑,余光瞥见这一幕,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她将玄铁剑身收入金丝缠柄的剑鞘,心中想着:“这般岁月静好,倒也安稳。”
侍月捧着玳瑁镶边的账本走来,宋垂天伸手接过,顺势拍了拍她的手背:“辛苦你了。”
侍月的脸瞬间染上绯红,账本上记录的波斯夜光毯、东瀛鎏金香炉等物什,此刻都比不上这轻轻一触带来的悸动。
“圣旨到!宋垂天接旨!”
尖细嗓音如利刃劈开凝滞的空气。轻歌手中玉冠坠地,清脆声响惊飞檐下白鸽。宋垂天身形微僵,带着众人跪伏时,余光瞥见轻歌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
“镇北大将军慕容雪,贤良淑德,特赐婚于宋垂天 ——”
霎时间,阁内一片死寂...
曼舞手中的铜盆 “当啷” 落地,滚烫的玫瑰浴水在青砖上蜿蜒成血色溪流;侍月踉跄半步,账本里记录的奢靡用度如雪花般飘落;剑吟青筋暴起的手死死按住剑柄,关节泛白得近乎透明。
宋垂天捏着玉冠残片的手指微微发颤,温润的玉面贴着掌心,却泛着刺骨的寒意。
轻歌眼眶通红,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肯落泪,她颤抖着想要拾起地上的玉冠残片,却被侍月一把拉住。“别碰。” 侍月声音沙哑,目光却死死盯着宋垂天,仿佛要将此刻他的神情刻进心里。剑吟握紧了手中的剑,向前半步却又被宋垂天抬手制止。
三日后,宋府表面上开始筹备喜宴,实则暗潮汹涌。
轻歌整日将自己关在绣房,对着未完成的嫁衣一针一线地缝补,泪水滴落在鲛绡上,晕开一朵朵深色的花。
就在这时,宋府外的街道突然传来一阵骚乱,百姓们纷纷避让,传言镇北将军府方向似有异动,却无人敢靠近查看。
而在京城另一处的公主府中,长乐公主正倚在雕花窗前,手中把玩着一个精致的香囊,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她望着远处宋府的方向,轻声呢喃:
“好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