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玄铁令现世·暗流初涌
洛阳东大街的晨雾还未散尽,"聚宝斋"的铜环门扣便被叩响。钱有德哈着白气推开雕花木门,檐角冰棱坠落的脆响里,他瞥见青石板路上挤着比往日多出三倍的乞丐。为首老丐脖颈处新添的鞭痕泛着青紫,浑浊眼珠首勾勾盯着他腰间的鎏金钥匙。
"东家,城南醉仙楼的王掌柜托人送了幅赵孟頫的山水。"学徒小六子抱着画卷从内堂转出,脚步却在门槛处顿住——街角卖糖画的老汉正将摊子往聚宝斋斜对面挪,竹扁担上的铜铃铛晃出诡异的三长两短。
钱有德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衣袂带风声。转身时正撞见个披蓑衣的书生撞开雕花木门,霉味混着雨水劈头盖脸涌来。那书生怀中字画早己泡得发胀,唯独内层油纸裹着的玄铁令在阴暗中泛着冷光,边缘还凝着暗红血珠。
"这令牌...您从何处得来?"钱有德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指无意识抚过柜台上的青铜貔貅镇纸。三年前波斯商队来洛阳交易时,他曾在圣火令贡品清单上见过相似的火焰纹。
书生突然剧烈咳嗽,指节叩在柜台上发出哒哒声响。三短两长的节奏,竟与波斯驼队穿越荒漠时的铃音分毫不差。"五百文,只要铜钱。"沙哑嗓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锈的剑刃,"收好此物,莫要外传。"
话音未落,书生己撞开木门冲进雨幕。钱有德抓起算盘拨弄,发现五百文铜钱里混着枚刻着新月图案的西域铜币。街角糖画摊的铜铃突然疯狂摇晃,他抬头时只看见老汉推着空车狂奔,地上残留着半幅未完成的凤凰糖画。
暗格里的烛火将玄铁令的影子投在青砖墙上,宛如一柄滴血的重剑。钱有德转动博古架上的青铜爵,三道机关锁应声而开,却在指尖触到暗格内壁时猛然缩手——新刮痕交错成狰狞的爪印,还带着新鲜的檀木碎屑。
"不可能..."他抓起放大镜凑近令牌,重剑图案的缺口处果然嵌着细小的肉屑,暗红血渍在烛光下泛着黑。梵文末尾的火焰符号突然变得刺目,与三年前波斯商人供奉的圣火令徽记完全重合。
"老爷!账房先生说有人出高价收洛阳城防图!"管家王福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惊得钱有德打翻烛台。火舌舔舐着祖传的《番邦奇物志》,他在慌乱中瞥见泛黄纸页上的记载:"...异域符纹,乃开启禁忌之地之钥..."关键段落己被虫蛀成蜂窝状。
钱有德将令牌重新锁入暗格,刚要离开却听见前厅传来瓷器碎裂声。冲出门时正撞见儿子钱小公子被个歌姬按在墙上,红袖间滑落的绣帕上,玄铁令的轮廓用金线绣得清晰可见。
"爹!她抢我玉佩!"钱小公子的辩解被歌姬银铃般的笑声打断。女子捡起绣帕轻掩红唇,腕间金铃晃出三短两长的节奏:"钱老爷好眼力,这图案与波斯明教的圣火令...可有七分相似?"
钱有德的翡翠扳指应声而碎。窗外惊雷炸响,他看见街角糖画摊的老汉正与三个蒙着面的波斯商人低语,摊前未干的糖画己变成张牙舞爪的恶狼。暴雨倾盆而下,将街道冲刷成血色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