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沈知微的指尖己经触到了婚纱的蕾丝。象牙白绸缎在晨光中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腰际的鸢尾花刺绣却让她想起昨夜声波显微镜里扭曲的声纹。
"少夫人，这是少爷亲自选的款式。"老管家戴着白手套托起拖尾，袖口闪过一线金属冷光。沈知微注意到他无名指根部有道环形疤痕，像被戒指生生勒出的沟壑。
更衣室的智能镜面突然亮起蓝光。"正在扫描人体数据..."机械女声让沈知微后背发紧。镜中倒影开始扭曲，她看见二十二岁的自己脖颈上浮现出前世镣铐的淤青。冷杉香突然涌入鼻腔——这是陆沉舟信息素的味道。
"知微。"镜中忽然映出男人苍白的脸，陆沉舟的指尖正悬在她的肩头，"你流汗了。"他黑色衬衫袖口沾着某种淡蓝色结晶，在晨光下折射出实验室玻璃器皿的冷光。
婚纱束腰猛地收紧，沈知微听见织物纤维断裂的轻响。后腰处突然漫开湿意，铁锈味在密闭空间炸开。镜中雪白绸缎正被暗红色缓慢吞噬，如同前世玻璃花房里蔓延的血泊。
"别动。"陆沉舟的手掌扣住她颤抖的腰肢，手术刀划开刺绣的银光刺痛沈知微的视网膜。染血的衬里飘落在地，露出夹层里密密麻麻的暗红色纹路——那是用人血绘制的生辰八字。
程砚警官的来电在此时响起，沈知微瞥见陆沉舟颈侧暴起的青筋。"城南生物实验室发生泄漏事故..."听筒里的声音被陆沉舟夺走的手机砸碎在镜面，蛛网状裂痕中映出无数个他猩红的眼睛。
"这是你的血。"他碾碎地板的手机残骸，沾着血迹的指尖抚过沈知微锁骨，"但来自十年后的你。"呼吸喷在她耳后的位置，沈知微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响。
DNA检测仪在书房泛着幽蓝的光。陆沉舟将染血的衬布放入分析槽，仪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编号SY-1129设备己启动..."机械音让沈知微如坠冰窟——这正是前世囚禁她的实验室设备编号。
屏幕上的螺旋结构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2043年的生物标记。沈知微看着结果浑身发冷，那正是她前世死亡的时间。陆沉舟的冷笑震得她耳膜发疼："他们不知道，我早就在每个时空都留下了标本。"
地下室的冷气扑面而来时，沈知微看见整面墙的低温舱正在吞吐白雾。十七个舱体内沉睡着不同年龄的自己，最末端的舱门标注着"29岁完整态"。她突然明白前世陆沉舟为什么能在爆炸中精准找到她每一块骨骼。
"现在你完整了。"陆沉舟的唇贴在检测报告上她的照片，指腹着最新克隆体的培养舱。沈知微在刺骨寒意中听见仪器运转声，那频率竟与老式留声机的声纹完全一致。
季临川的皮鞋声从走廊尽头传来时，沈知微正把偷藏的血液样本塞进婚纱裙撑。金丝眼镜后的瞳孔微微收缩："沉舟，你父亲最后的声音..."他突然停顿，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注射器，针尖还沾着淡蓝色液体。
落地窗外忽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老管家抱着小满黑猫站在草坪上，猫爪沾着地下室独有的防腐剂气味。沈知微看见老人残缺的右手小指切口异常平整——就像订婚宴上被折断的新郎手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