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混着淡淡的血腥味，刺痛着舒慕岩的鼻腔。
他艰难地睁开眼，白色的天花板上晃动着模糊的人影，耳畔传来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他想抬手，却发现被一具温软的躯体紧紧缠住。
"舒慕岩！"带着哭腔的女声响起。
舒慕岩彻底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徐晓岚泛红的眼眶。
她只裹着单薄的浴巾，水珠顺着白皙的肩膀滑落，滴在他缠着绷带的胸口，"你终于醒了！"
记忆如潮水涌来，703研究所的爆炸，吸入毒气后全身刺骨的寒意，还有徐晓岚颤抖着扒开他沾满血污的衣服。
眼泪砸在他锁骨处的伤口上："专家说你中的毒必须用'阴阳调和'之法化解，我...我只能..."
她的脸涨得通红，耳垂几乎滴血，不敢与他对视。
病房门突然被撞开，苏雯举着检查报告冲进来，红色高跟鞋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精心化的妆容在看到床上纠缠的两人时瞬间凝固，艳丽的红唇微微颤抖："好啊，昏迷着都不老实。"
她的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涩。
舒慕岩急得想解释，却扯动伤口咳嗽起来。
徐晓岚慌忙拍他后背，浴巾滑落大半，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以及的硕大玉峰。
"苏秘书别误会！舒慕岩中毒后体温持续下降，我...我是在帮他驱毒！"
她的解释带着慌乱，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浴巾将自己身体盖住。
"驱毒需要抱这么紧？"苏雯将报告摔在床头柜上，A4纸震得监护仪都在晃。
"溪总己经脱离危险，正在隔壁病房。
倒是某些人，英雄救美后忙着和救命恩人温存。"她的语气带着嘲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苏雯！"舒慕岩抓住她要走的手腕，却被她反手甩开，艳丽的口红印在他手背炸开，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放开！"苏雯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流血的时候我给你擦脸，中毒的时候我守了整夜，现在倒好，醒了就抱着别人..."
她突然转身，高跟鞋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究没让它落下。
徐晓岚咬着嘴唇，眼眶又红了："我是不是闯祸了？苏秘书好像很生气。"
她低头整理着散落的发丝，心里泛起一丝委屈和不安。
舒慕岩头疼地按揉太阳穴，身上的寒意还未散尽。
他想起昏迷前苏雯抱着他冲进救护车的样子，指甲深深掐进他后背，泪水混着雨水砸在他脸上。
又想起徐晓岚在病房里紧张的模样，心里五味杂陈："去把苏雯叫回来。"
他掀开被子，却发现自己身上的绷带都被重新包扎过，针脚整齐得像艺术品，"还有，帮我拿件衣服。"
走廊里，苏雯正对着窗户抽烟。
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她的倒影和窗外的霓虹交织成破碎的光斑。
听见脚步声，她头也不回："溪总想见你。"
"先解释清楚。"舒慕岩扯下颈间的绷带，露出青紫的吻痕，那是驱毒时留下的印记，"昨晚你守了整夜？"
苏雯的手抖了一下，烟灰落在手背烫出红痕："与你无关。"
"怎么会无关？"舒慕岩扳过她的肩膀，却看见她眼尾未干的泪痕。
艳丽的妆容花了，睫毛膏在眼下晕染出一片灰黑，像朵枯萎的花，"你冒着被感染的风险给我吸毒血，现在却要装作不在乎？"
苏雯突然笑出声，眼泪却掉得更凶："舒慕岩，你可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怕你死了，溪总找我算账。"
她用力推开他，高跟鞋在地面打滑，险些摔倒，"去陪你的救命恩人吧，我还有工作。"
就在这时，溪梦瑶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你们两个，要打情骂俏也分个场合。"
她裹着羊绒披肩，脸色苍白却依然优雅，手里转动着一个精致的青瓷茶杯。
"张局长带着军方的人来了，说是要讨论'天枢计划'的善后。"她的目光在三人之间流转，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
会议室里，投影幕布上闪烁着703研究所的卫星照片，画面中是一片焦黑的废墟。
张局长推了推金丝眼镜，目光在舒慕岩、苏雯和徐晓岚之间打转："根据现场残留的芯片，我们确认'天枢计划'的幕后主使是境外势力，不过..."
她调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画面己经有些模糊，"舒神医，这张照片上的人，你认识吗？"
舒慕岩凑近屏幕，瞳孔猛地收缩。
照片里年轻的爷爷站在实验室中央，身旁的溪梦瑶父亲举着一块刻有"天枢"字样的青铜牌。
更令人震惊的是，张局长的母亲穿着白大褂站在角落，手中抱着个襁褓中的婴儿。
而在画面的边缘，隐约能看到一个小女孩的身影，眉眼间竟与徐晓岚有几分相似。
"这是三十年前的实验记录。"张局长敲了敲屏幕，"当时你们的父辈试图用芯片技术治疗绝症，却意外唤醒了BT-7病毒。
为了掩盖真相，他们销毁了所有资料，将实验室封存，但现在看来，有人继承了这个计划。"
溪梦瑶转动着茶杯，骨瓷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所以现在的'天枢计划'，是有人想重启当年的实验？而且还在制造生化武器？"
"不仅如此。"张局长调出最新的情报，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数据和坐标，"根据秃鹫提供的数据，全球己经出现二十起类似芯片植入事件。
那些金属物体不仅能控制人体，还能..."她突然顿住，目光扫过舒慕岩，"还能激发特殊能力，比如你的天眼，很可能就是芯片在起作用。"
会议室陷入死寂。
舒慕岩摸了摸右眼，那里的刺痛感又开始蔓延。
他想起天眼开启时的场景，想起芯片在溪梦瑶体内发出的诡异蓝光，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们在制造超人类军队。"他握紧拳头，指节发出爆响，"而我和溪梦瑶，都是实验品，还有..."他看向徐晓岚，"或许还有其他人。"
苏雯突然起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咔咔作响："说这些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找到幕后黑手，销毁所有芯片！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她的目光扫过舒慕岩，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在这里猜来猜去，不如实际行动。"
溪梦瑶轻笑一声，打破剑拔弩张的气氛："苏秘书说得对，不过在此之前..."她看向舒慕岩，目光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你先把身体养好，毕竟，我们的王牌神医，可不能英年早逝，没有你，谁来破解这些谜题？"
散会后，舒慕岩在医院花园里找到苏雯。
她坐在长椅上，正在给口红补妆，艳丽的红色在唇间晕开，像极了初见时的模样，只是这次她的动作有些心不在焉。
"还在生气？"他在她身边坐下，伤口牵扯得他倒抽冷气，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刺痛。
苏雯没看他，专心描绘唇线："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和谁抱在一起，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在惋惜，浪费了那么多急救知识在某人身上。"
"徐晓岚是为了救我。"舒慕岩叹了口气，"就像你那晚在宴会厅..."
"够了！"苏雯突然转身，口红在唇角画出歪斜的线条，"舒慕岩，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需要的时候把我拉来，不需要就抛到九霄云外，我也是人，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慌忙转头抹泪。
舒慕岩鬼使神差地伸手，拇指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
苏雯的睫毛颤动如蝶，呼吸喷洒在他掌心："你...你干什么？"
"还债。"他低声说，倾身吻去她唇角歪斜的口红。
淡淡的茉莉香混着血腥气在舌尖蔓延，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惊飞了枝头的夜枭。
花园外，徐晓岚抱着保温桶站在阴影里，她咬着嘴唇，看着长椅上相拥的两人。
手中的保温桶，里面是精心熬制的醒酒汤——虽然她知道，师父从来都不喝酒。
夜风吹过，卷起她鬓角的发丝。
徐晓岚转身离开，然后，就是一声长叹，“哎，师父啊，师父，你的桃花运也真是太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