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期的生活枯燥乏味,江浸月也就只在这潇湘院里弹琴,看书,陆夜白似乎来的频率越来越少了,她问丫鬟,丫鬟也只道不知,似乎是朝堂事忙,宽慰她且再耐心等等。
江浸月也不怨怼,她觉得自己现在这副模样也不好看,他不来也好。双手抚摸上自己隆起的腹部喃喃道,“孩子,你同娘一样想你爹吗?你爹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他会保护我们的。等你生下来,如果是女孩娘就教你弹琴,如果是男孩就让你爹教你习武,好不好呀?”
这一幕被准备推门而入的陆夜白听见了,他己经很久没来看她了,听到她的话语心下悸动,但他强压下这计划外的情愫,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日子过得飞快,江浸月己然快要临盆了,她身着一袭月白罗裙,往日清冷如玉的身姿如今略显丰腴,每一步都需得小心翼翼,而那略微隆起的腹部却为她增添了一份成熟的韵味,宛如春日的海棠花般绽放着温柔与安详。
陆夜白终于来到了潇湘阁看她,这似乎是她怀孕后第一次来看她。
江浸月眼中没有丝毫的怨怼,只有快溢出的爱意,许是太久未见心上人,眼泪不自觉的滑落在她粉雕玉琢的脸上,惹人怜爱。
“殿下近来事忙,有没有照顾好自己的身体?”陆夜白没想到江浸月见到他的第一句话不是怨怼,而是关心自己,心情有些复杂,随即摸了摸她的头。
“我一切都好,虽然不能常来看你,但是知道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我很欣慰。”
“今日来是因为你即将临盆,我想带你去京城的妇科圣手那里检查一番,也是为了让月儿出去走动走动,方便孩子顺利生产。”
江浸月不疑有他,跟着陆夜白坐上了马车,坐在鹅羽软垫上,闻着车内好闻的沉水香,许是陆夜白在身旁她显得格外的安心,沉沉的靠在陆夜白肩头睡了过去。
一阵冷风吹来,刺骨的凉意让江浸月打了个哆嗦,悠悠转醒,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破败的牢房里。
她不是随陆夜白出去找大夫了吗?难道途中遭遇了歹人?江浸月心下一紧,焦急的起身拍打牢房门呼喊:“来人啊!有人在吗?”
“妹妹,这是怎么了?”银铃般悦耳的声音传来。
江浸月抬头望去,一女子正款款走来,那女子一身红衣似火,肤如凝脂,目若秋水,眉如翠羽,嘴角含笑间,宛如盛开的桃花,明艳不可方物。一双杏眼倒是和江浸月有七八分像,但是周身金娇玉贵的气质,和她仿佛云泥之别。
正是她二姐江清月。
“二姐?你怎么在这?你没死?太好了,不是说江家被抄家灭族了吗?”江浸月欣喜的看着江清月,“二姐你快救我出去,我要去找西殿下,他现在肯定很危险!”
“西殿下……妹妹你一个庶女,江家的罪人,你做了那样的事,这样卑贱的身份,西殿下又怎么会与你有什么关系?”江清月坐在牢房前的的椅子上,手一搭没一搭的轻轻敲击着桌面像是在认真思考江浸月的话。
江浸月垂下眼眸神色痛苦,“二姐,此事说来话长,你放我出去,我日后再和你解释,我腹中己经有了西殿下的孩子。”
江清月手托住下巴,眯起迷人的杏眸,眼神玩味的看着她,“妹妹你可不要乱说,西殿下身份矜贵,哪里是你这种人能攀附的,你莫不是失心疯了?”
江浸月想要反驳,但是她在陆夜白身边确实无名无分,她只觉得心脏很痛,她和陆夜白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江清月的话语无情的撕毁了这一切,让她从沉浸的美梦中醒来。
“妹妹,要说你的命还真是贱啊,在青楼卖唱也能活下来,换成别的女子早就自尽了吧。”江清月美丽的朱唇一张一合,吐出的话语却格外凉薄,“都被这么多男人玷污了,你还有脸面活下去,我真不知道是说你命硬呢?还是说你不知廉耻了。”
眼前的江清月丝毫和她记忆里温柔大方的姐姐不太一样,她记得之前的江清月是那样的明媚,一笑仿佛冰川都会融化。
“你怎么知道我沦落青楼?怎么知道我被贼人玷污?”江浸月如遭雷击,二姐知道,是不是父亲小娘也知道,她们都不曾想过要对她施以援手吗?
“你在庄子上禁闭,被贼人掳了去,醒来就在青楼了,你猜猜是谁做的?”江清月笑意盈盈的看着她,眼底却是一片冰冷。
“是你?”江浸月木然的看着她,不可置信道“你为什么这样做?”
“妹妹,你不是爱出风头,爱弹琵琶吗?我自是要让你弹个够。”
“十五岁那年进宫,你在太后面前弹琵琶,我也演奏月琴。太后独独赏赐了你一副凤颈琵琶,对我却没有一句夸赞。你也配和我比?你居然敢在宫宴上抢我风头?打我的脸?江雪芷我从小比不过她就算了,你江浸月是个什么东西?庶女就老老实实的趴在泥里,你怎么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得比我优秀?你每每弹奏都好像在向我炫耀,你的琴艺比我好。”
“你江浸月不配有这么好的命,你明白吗?”江清月幽幽道来,“对了,忘了告诉你,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姨娘三年都不来庄子上见你一面,如果她去了不就能发现你不在这里,被掳到青楼里了吗?你害了弟弟,父亲和母亲对你失望不来看你,可姨娘她是你亲生母亲,也不来看你,这是为何?”
江浸月一愣,她确实想过这个问题,难道是……
“你对我小娘做了什么?你也害了她?你为什么这么狠毒?”江浸月怒急,胸口不断起伏,她只能想到这样的原因。
虽然从小到大她小娘对她都不是很疼爱,她也只觉得是她性子冷淡,世间哪有一个娘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她也从未因为小娘的冷淡而不爱重她。
“噗嗤。”江清月嗤笑出声,那模样仿佛春日的桃花摇曳,美得乱人心神,江浸月不由得被恍惚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