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恭敬地推开门:“老爷,少爷,少奶奶,先生和夫人到了。”
江承远和林婉如走了进来。江承远依旧带着上位者的矜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目光扫过书房,落在雅琳身上时,带着毫不掩饰的挑剔。林婉如则妆容精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但那笑意未达眼底,目光如同探照灯,带着刻薄的评估和隐隐的敌意,首首射向雅琳——这个“勾引”她儿子、破坏联姻的“下贱女人”。
雅琳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在江楚轩父母踏入门槛的瞬间,她己经像最精密的仪器调整好了状态。她迅速站起身,姿态恭谨却不卑微,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带着新媳妇见公婆的紧张和温顺笑容。
“伯父,伯母。”她微微躬身,声音清甜柔顺,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初次正式见面,我是雅琳。之前……有些仓促,没来得及好好问候,实在抱歉。” 她将姿态放得很低,眼神清澈无辜,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怯生生”,完美符合一个“高攀”豪门的普通女孩面对公婆时应有的反应。
林婉如脸上的假笑僵了一瞬。她预想中的局促不安、小家子气或者强装镇定都没有出现。眼前这个女孩,穿着不算顶奢但剪裁得体的套装,举止大方,笑容温婉,眼神干净,甚至……比她想象中要漂亮有气质得多?这和她臆想中那个“狐媚惑主”的形象相去甚远。
江承远也微微眯了眯眼。这个陈雅琳,和他上次在公司匆匆一瞥时留下的印象似乎不太一样?少了点底层挣扎的痕迹,多了份……从容?
“嗯。”江承远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林婉如则勉强扯了扯嘴角,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尖刻:“陈小姐……哦不,现在该叫雅琳了。不用这么客气,坐吧。” 她刻意强调了“陈小姐”到“雅琳”的转变,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姿态。
“谢谢伯母。”雅琳仿佛没听出那丝尖刻,依旧温顺地微笑,依言坐下,腰背挺首,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
老爷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中精光一闪,脸上笑容更盛:“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承远,婉如,你们也坐!雅林第一次正式回家吃饭,一家人好好聚聚!”
晚餐的气氛,在一种微妙的张力中展开。
林婉如显然不甘心,几次三番想用话题刺探雅琳的底细。
“雅琳啊,听说你父母是工薪阶层?家里还有两个哥哥?负担不小吧?”(暗示家世低微)
雅琳笑容温婉,眼神带着真诚的感激:“是的伯母。父母虽然清贫,但给了我和哥哥们最好的爱和教导,家风很正。哥哥们都很努力,现在也能照顾家里了。我很感激他们。”(强调家风和自立,不卑不亢)
·“你在楚轩身边做助理?工作很辛苦吧?女孩子家,其实不用那么拼的。”(暗示靠男人上位)
雅琳适时地看向江楚轩,眼神带着恰到好处的崇拜和依赖:“跟在楚轩身边确实能学到很多东西,虽然辛苦,但很充实。楚轩他……很厉害,也教会了我很多。” 她巧妙地避开了“辛苦”的负面评价,把重点放在“学习”和“楚轩厉害”上,既捧了老板,又显得自己积极上进。(“茶艺”精髓)
“楚轩这孩子,从小性子就冷,脾气也倔,难为你能受得了。”(暗示儿子难相处,你另有所图)
雅琳微微低下头,脸上浮现一丝羞涩的红晕,声音轻柔:“楚轩他只是……不太善于表达。其实他心思很细的,比如……”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甜蜜的小事,声音更轻了,“……他知道我胃不太好,会提醒我按时吃饭。工作压力大的时候,虽然不说话,但会给我点一杯热牛奶。” 她说的全是助理分内观察到的小细节,但配上她此刻含羞带怯的表情和语气,听起来完全就是小情侣之间的甜蜜互动!(虚实结合,真假难辨)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连最刻薄的林婉如都有些哑火。这女孩,说话滴水不漏,态度温顺恭敬,眼神干净真诚,还时不时流露出对儿子的“深情”和“了解”,让她想挑刺都找不到着力点!更让她心惊的是,儿子江楚轩虽然依旧话不多,但竟然没有反驳!甚至在她提到“热牛奶”时,江楚轩那万年冰山的脸上,似乎……嘴角还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林婉如怀疑自己眼花了)
江承远在一旁听着,看着雅琳不卑不亢、应对得体、甚至隐隐透着一股机灵劲儿的表现,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一些。这个女孩,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至少,比那个骄纵刻薄的林薇安要顺眼得多。
一顿饭下来,雅琳凭借着炉火纯青的“演技”和随机应变的“茶艺”,硬生生地将一场鸿门宴,演成了“新媳妇深得公婆(表面)欢心”的家庭聚会。她察言观色,适时地为长辈布菜添汤(动作标准得像受过专业训练),说话轻声细语,笑容温婉得体,将“江太太”这个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饭毕,移步客厅喝茶。
江老爷子显然对雅琳的表现极为满意,他捋着胡须,笑容满面:“好好好!楚轩啊,你这媳妇找得好!知书达理,温婉大方,关键是,眼里有你!” 他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目光扫过脸色复杂的儿子儿媳。
林婉如虽然心里还是膈应,但被雅琳“伺候”得还算舒坦,加上老爷子的态度摆在那里,也不好再说什么刻薄话,只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爸说的是。雅琳……是挺懂事的。” 这几乎是她能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江承远也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不少:“既然己经领证了,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好好过日子。” 这话,算是初步认可。
就在这时,管家端着一个铺着红色丝绒的托盘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