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湖深处传来隆隆巨响。太虚镜急速旋转，镜光穿透冰层，照出湖底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正在缓慢扩大。
"暗时之源...在这里也有出口？"
陈果难以置信。
"不，这是人为打开的。"
陈雪指向漩涡边缘规则的剑痕，
"用剑心之力强行撕裂的时空裂缝。"
一个可怕的猜想浮现在陈果脑海。她颤抖着举起玉镯，让太虚镜的光再次照射。
这次玉镯投射出的影像更加清晰：手持剑与镜的女子，正是站在这个冰湖中央，而漩涡中伸出的黑线缠绕在她身上...
"母亲不是受害者，"
陈果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她是...封印者。"
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白雾中，一个修长身影缓步走来，灰袍下摆纹丝不动。
仿佛不受时间影响。当那人抬起手时，陈果看到了熟悉的玉镯光泽。
"天机子？"
陈雪不确定地问。
来者掀开兜帽，露出的却是叶修的脸——不，更像是叶修与青衫修士的融合体，左眼是机械眼，右眼却泛着青光。
更可怕的是，他脸上的黑线己经形成诡异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
"时间...是个环。"
他的声音重叠着叶修与陌生人的音调，
"你们终于来了，钥匙的持有者们。"
太虚镜突然发出刺目银光，将灰袍人的真面目照得无所遁形。
在那具身体里，暗时之力与剑心己经彻底融合，而原本的叶修意识被压制在角落，如同困兽。
"你不是叶修！"
陈果厉声道，
"你是...第一个'旁观者'！"
灰袍人微笑，嘴角裂开到不可思议的弧度：
"聪明。但我更喜欢你们给我的另一个称呼——"
冰面在他脚下崩裂，黑色漩涡疯狂扩张。
"青冥尊者。"
"青冥尊者？"
陈果的声音在冰湖上回荡，
"不可能！我们亲眼看到你被封印在三千年前——"
灰袍人——或者说占据叶修身体的某个存在——发出低沉的笑声。那笑声像是从深渊底部传来，带着时间积累的腐朽感。
"封印？不，亲爱的持镜者，那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陈雪将陈果拉到身后，双手间银光流转成复杂的时间印诀。
"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真正的叶修在哪里？"
"就在这里。"
灰袍人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机械眼随着这个动作闪烁红光，
"只不过被挤到角落去了。剑心是绝佳的容器，特别是融合了古今双重剑魂之后..."
陈果的泪痣突然灼痛，一股陌生的精神波动强行闯入她的意识。眼前浮现出碎片化的画面：
黑暗中的叶修被无数黑线缠绕，正用金阳剑劈砍着无形的牢笼。当他转头时，陈果看到他左眼的机械部件己经融化，露出下面涌动的暗时之力。
"陈...果..."
断断续续的意念如同风中残烛，
"剑心...是桥梁...他需要...时间载体..."
灰袍人突然皱眉，手指按住太阳穴：
"安静些，小剑修。"
再抬头时，眼中的青光更盛，
"你们改变的历史很有趣，但忽略了一个关键——时间需要平衡。清除所有'旁观者'？那谁来约束时间的暴走？"
冰湖再次震动，中央的黑色漩涡扩张了一倍。陈果的太虚镜自动飞起，镜光照向漩涡深处。
在无数纠缠的黑线之下，隐约可见一个被冰封的女子身影。她双手交叠胸前，姿态安详，银白色的泪痣即使在黑暗中也清晰可见。
"母亲？！"
陈雪失声叫道。
灰袍人鼓掌大笑：
"终于认出来了！林月心，最后一位时空剑修，也是...太虚镜上一任守护者。"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恶毒，
"她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永远封印我，却不知时间最擅长...轮回。"
陈果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玉镯在腕间发烫，与太虚镜产生共鸣。镜中的母亲影像突然睁开眼睛，嘴唇微动，传递着无声的信息。
陈果瞬间明白了玉镯的真正用途——不是武器，也不是钥匙，而是一个选择器。
三个符号在玉镯表面依次亮起：修复、毁灭、平衡。
对应太虚镜曾展示过的三个未来。
"妹妹，别被他迷惑！"
陈雪拉住她的手，
"母亲用生命封印他一定有原因！"
灰袍人——青冥的意识——突然暴起。他抬手一挥，无数冰锥从湖面刺出，每一根内部都缠绕着黑线。
"愚蠢！暗时之力不是敌人，而是时间的必要组成部分！没有黑暗，光明有何意义？没有死亡，生命有何价值？"
陈果狼狈地翻滚躲避，太虚镜在头顶旋转，挡开袭来的黑线。
她尝试连接叶修的意识，却只捕捉到零星的剑意波动。就在这时，一个大胆的想法闪过她的脑海。
"姐姐！"她大喊，
"用时间印记连接我和叶修！"
"什么？你疯了吗？"
陈雪避开一道黑线，
"那会让青冥首接入侵你的意识！"
"相信我！"
陈果将太虚镜对准自己的泪痣，
"镜面可以反神链接！"
陈雪犹豫了一瞬，随即点头。她双手结印，额间的银白泪痣光芒大盛。
一道银光如丝线般射向陈果，另一道则指向灰袍人左眼的机械眼。
"不！"
青冥怒吼，但为时己晚。
银光连接的瞬间，陈果的意识被拽入一个奇异的空间。这里如同破碎的镜厅，无数碎片映照出不同时间点的叶修。
幼年练剑的叶修，获得机械眼的叶修，融合剑心的叶修...而在所有碎片中央，是被黑线缠绕的本体意识。
"叶修！"
她呼唤道。
本体意识抬起头，左眼己经彻底被黑线占据，但右眼还保持清明。
"陈果...快走...他在利用剑心反向追溯所有时间线的剑修..."
一块记忆碎片突然放大，显示出惊人的真相：青冥尊者当年并非被暗时污染，而是主动接纳了它。
因为他预见到，完全消除暗时之力会导致时间结构崩溃。但暗时侵蚀了他的判断。
使他变得极端——认为必须完全掌控时间流动。
"他需要时间载体..."
叶修的意识越来越弱，
"你和陈雪...是唯一能承受完整时间之力的..."
现实中的冰湖上，陈雪独自对抗着青冥操控的叶修身体。她的时间印诀己经布满裂纹，嘴角渗出血丝。
灰袍人冷笑着抬手，更多黑线从漩涡中涌出。
"放弃吧，小丫头。你妹妹很快就会成为完美的容器，就像你母亲当年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