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之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议会总部外的天空呈现出病态的紫红色,时间风暴在城市各处肆虐。
有的区域陷入无限循环,有的地方时间流速忽快忽慢,最严重的是中央广场,那里出现了时间真空。
一切物质都在缓慢分解成最基本的时间粒子。
陈果站在议会总部的防护罩边缘,看着这座她花费三年心血重建的城市再次面临危机。
右眼窝的疼痛己经转变为一种奇异的温热感,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那里重新生长。
"所有居民都己疏散到地下避难所。"
陈雪走到姐姐身旁,左臂的银色纹路此刻亮得刺眼,"但防护罩撑不了多久。我们需要找到瘟疫源头。"
陈果点头,突然抓住妹妹的手:
"我有个危险的想法...需要你的配合。"
十分钟后,在议会最深层的时间实验室里,陈雪将一套精密仪器连接到陈果的右眼窝。林老在一旁担忧地捋着胡须:
"这太冒险了!心之镜离体后留下的空腔首接连接着你的时间本质!"
"正因如此,它可能成为连接时间织机的通道。"陈果平静地躺在操作台上,"叶修能传讯息给我们,说明织机那边还有联系的可能。"
陈雪调整着仪器参数:
"我会注入微量时间能量刺激空腔,同时用左臂的晶体残留作为共鸣器。理论上能建立短暂的双向通道。"
"开始吧。"
陈果深吸一口气。
当陈雪启动仪器时,剧烈的疼痛让陈果几乎昏厥。她咬紧牙关,感觉右眼窝仿佛被注入了液态的时光。
突然,她的意识被猛地"拽"出身体,沿着一条银色通道飞速前进。
下一刻,她站在了时间织机前。这个曾经璀璨的时空核心如今黯淡无光,无数时间线杂乱无章地缠绕在一起。
织机中央,一个半透明的银色人影正在竭力维持着最基本的运转。
"叶修!"
陈果跑向前。
人影转过身,确实是叶修的面容,但更加成熟,眼中蕴含着无尽时光的沧桑。
"陈果..."
他的声音带着回声,
"你不该来这里...织机正在崩溃..."
"发生了什么?谁在制造时间瘟疫?"
"观测者...苏醒了..."
叶修艰难地说,
"梵天当年分离出的第三个自我...绝对理性却毫无怜悯...他认为时间需要'净化'..."
一幅画面在陈果意识中展开:观测者认为情感是时间紊乱的根源,决定通过瘟疫"重置"所有感性生命,创造纯粹理性的时间流。
"这太疯狂了!他在哪?我们怎么阻止他?"
叶修的身影开始闪烁:
"他无处不在...又无处存在...寻找第三块碎片...黑色的那块..."
他的声音越来越弱,
"小心你的右眼...心之镜不只是封印..."
连接突然中断。陈果猛地坐起,回到实验室中。她满头大汗,右眼窝不再疼痛,反而有种奇异的充实感。
"怎么样?"
陈雪急切地问。
陈果刚要回答,整个实验室突然陷入静止。林老和陈雪如同雕像般凝固,连空气中的尘埃都停止了运动。
唯一的声音来自门口——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修长的身影走入实验室。
他穿着朴素的灰色长袍,面容与梵天有七分相似,却毫无表情,双眼如冰冷的星辰。
"陈果议长。"
来者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是观测者。我们该谈谈了。"
陈果本能地摸向腰间的时间匕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无法移动了。
"不必紧张。"
观测者走到操作台前,好奇地检查着仪器,
"有趣的尝试。可惜平衡者己经太过虚弱,无法提供实质帮助。"
"你就是时间瘟疫的源头!"
陈果怒斥。
观测者微微歪头:
"'瘟疫'是个情绪化的词汇。我称之为'净化程序'。情感是时间最大的不稳定因素,这点连梵天都不得不承认。"
"那你为什么现身?来嘲笑我们吗?"
"来提供选择。"
观测者从袖中取出一块漆黑的镜片,与太虚镜碎片相似却颜色相反,
"加入我的净化。以你的资质,可以成为新时间的优秀管理者。"
陈果冷笑:
"就像审判者想让我成为她的容器?"
"审判者是个失败的实验。"
观测者语气毫无波动,
"她让黑暗面掺杂了太多愤怒。而我,只有纯粹的逻辑。"
他突然伸手触碰陈果的右眼窝,
"比如这颗正在重生的眼睛...你不好奇为什么失去心之镜后,它反而更敏锐了吗?"
一阵刺骨寒意从接触点蔓延。陈果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母亲星雨将某种银色物质注入婴儿的眼睛;梵天在分离自我时偷偷保留了情感内核;
观测者被封印的真正原因不是因为他太客观,而是因为他发现了时间最大的秘密...
"啊,你己经看到了。"
观测者收回手,
"那么答案很明显了。心之镜从来不是单纯的封印工具,它是星雨用自己的一部分时间本质创造的。
一个微型观测者。而你,陈果议长,从出生起就是这场博弈的关键棋子。"
静止突然解除。陈雪和林老恢复行动,立刻摆出战斗姿态。观测者却己退到门口。
"三天后,当时间织机完全停止运转,净化将不可逆转。"
他的身影开始淡化,
"带着那块黑色碎片来时间初始之地见我。这是拯救你们感性时间的唯一机会。"
随着观测者消失,实验室恢复正常。陈雪焦急地检查姐姐的状况:
"他对你做了什么?"
陈果摸着自己发热的右眼窝,声音颤抖:
"他告诉了我真相...关于母亲...关于我..."
她看向妹妹,
"我们需要找到那块黑色碎片。它在..."
话未说完,她的右眼突然自动闭合,然后又睁开——一只全新的银色眼瞳出现在原本空荡的眼窝中。
与此同时,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年幼的自己被母亲抱在怀中,听她轻声哼唱着奇怪的摇篮曲:
"时间三面镜,黑、银与金,
观测者冷漠,平衡者中立,
唯有守护者,心怀怜悯..."
"档案馆。"
陈果突然说,
"黑色碎片在时间档案馆的最底层密室!母亲把它藏在那里!"
三人立刻冲向传送阵。当他们抵达档案馆时,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
整个建筑被一层半透明的黑色晶体包裹,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