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招贤馆。
这里,是云舒晚专门设立用来接待和甄别各路来投人才的地方。
每日,这里都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负责登记的,是几个从作坊里提拔上来的、精明能干的女管事。
她们按照云舒晚制定的流程,将所有来投者,按“文”、“武”、“工”、“农”等类别,一一登记在册,再由专门的人,进行初步的考核和安置。
这一日,云舒晚亲自前来巡视。
她刚走进大厅,就看到前面的人群,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嘿,你看那两个人,一个瘸子,一个丑八怪,也来投奔将军?”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我们北境,可不收闲人废人!”
“快滚快滚!别在这儿挡道!”
几句刻薄并充满了鄙夷的议论声,传了过来。
云舒晚眉头一皱,拨开人群,走了过去。
只见大厅中央,站着两个,与周围格格不入的身影。
一个,是个三十岁左右的文士。
他面容清瘦,眼神锐利,虽然衣衫褴褛,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掩饰不住的傲气。
只是,他瘫坐在一张简陋的自制木轮椅上,双腿,以一种不自然的姿态,蜷缩着。
另一个,是个身形高挑的女子。
她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背上,背着一个沉重的药箱。
她低着头,一头长发,如同瀑布般,遮住了她大半的容颜。
但从那出的另外半边脸上,却能看到一道从眼角,一首延伸到嘴角的狰狞疤痕。
那道疤痕,破坏了她原本应该很出色的五官,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阴冷和孤僻。
此刻,他们两人,正被一群同样是来投奔且自视甚高的读书人,围在中间,指指点点。
“一个瘸子,连路都走不了,还想为将军出谋划策?真是笑话!”
“还有那个丑女人,长成这个样子,出来就不怕吓到人吗?我们朔方城,可不是什么藏污纳垢的地方!”
负责登记的女管事,也有些为难。
她看着这两人,也觉得,他们不符合“贤才”的标准。
“二位……”她刚想开口,劝他们离开。
一个清冷的声音,却从她身后,响了起来。
“住口。”
是云舒晚。
她缓步走到场中,目光,冷冷地扫过那些还在起哄的读书人。
“我夫君的招贤令上,写的是‘不论出身,不问过往,唯才是举’。”
“什么时候,又多了一条,‘以貌取人,以体取人’的规矩了?”
“还是说,”她的声音,变得更冷,“你们觉得,你们的眼光,比我,比将军,还高明?”
那几个带头起哄的读书人,被她这番话说得,脸色一阵青白。
他们认出了云舒晚腰间,那枚代表着至高权力的凤血玉佩。
一个个,都吓得,噤若寒蝉,连忙低头退到了一旁。
云舒晚不再理会他们。
她走到那个瘸腿的文士面前,微微屈膝,与他平视。
“先生,尊姓大名?”她的语气,充满了尊重。
那文士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美得不像凡人,却又没有半分轻视之意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
“……在下,郭图。”
郭图!
云舒晚的心中,微微一震。
果然是他!
原书中,那个被誉为“算无遗策,可比卧龙”的鬼才谋士!
他因为,得罪了三皇子,才被罗织罪名,打断了双腿,从此,销声匿迹。
没想到,竟真的,被她的招贤令,给吸引来了!
云舒晚压下心中的激动,又转向那个,一首低着头的毁容女子。
“这位姑娘,你呢?”
那女子似乎没想到,云舒晚会主动跟她说话。
她的身体,微微一僵,头,埋得更低了。
“……华鸢。”她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如同碎冰。
华鸢!
也是她!
前朝太医院院使的唯一孙女,医术通神,尤其擅长解毒和制药。
同样,也是因为,不愿为虎作伥,才被三皇子,派人划破了脸,赶出了京城。
两个被埋没的顶级人才!
今天,竟然,被她,一次性地,全都抽中了!
云舒晚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但脸上,却依旧平静如水。
她站起身,对着在场所有的人,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声音,宣布道:
“从今天起,”
“郭图先生,便是我镇北军的……首席军师!”
“华鸢姑娘,则是我朔方城医署的……首席大医官!”
“他们二位,皆为我夫君和我的,上宾!”
“任何人,胆敢对他们,有半分不敬。”
“一律,杖毙,扔出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