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贤馆的热闹,还在持续。
而朔方城的帅帐之内,气氛,却己是剑拔弩张。
两封来自不同藩王的信,被摆在了议事桌的中央。
一封,来自东海齐王李恪,言辞恳切,愿与北境结为兄弟之盟,共讨国贼李琮。
另一封,来自西川蜀王李泰,措辞严厉,斥责陆骁为“北境之耻,大渊之癌”,扬言要与朝廷大军,一同出兵,踏平朔方。
“反了他娘的!”
性如烈火的张副将,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那蜀王算个什么东西?一个缩在盆地里的软蛋,也敢对我们将军大呼小叫?”
“将军!末将请战!先发兵,灭了那西川,看他还敢不敢再放一个屁!”
“不可!”新任军师郭图,冷静地开口,“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我军不善山地作战,贸然伐蜀,必陷泥潭,正中三皇子下怀。”
“那齐王呢?”林虎问道,“他既愿结盟,我们不如,与之联手,东西夹击,胜算更大。”
“齐王此人素来狡诈,不可轻信。”郭图再次摇头。
“他所谓的‘结盟’,不过是想让我北境,当那出头的椽子,替他,去啃三皇子那块最硬的骨头。”
“我们若是信了,只怕会被他在背后,捅上一刀。”
众将议论纷纷,争吵不休。
有的主战,有的主和,有的主守。
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所有人的目光,最终都汇聚到了主位上,那个从始至终,一言不发的男人身上。
陆骁没有看他们。
他的目光,只是看着坐在他身旁那个,正悠闲地为他剥着一个橘子的妻子。
“舒晚。”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帅帐,瞬间,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看?”
所有将领的目光,又齐刷刷地,从陆骁身上,移到了云舒晚的身上。
他们眼中有好奇,有探究,但更多的是早己习惯的……信服。
他们知道,这个看似柔弱的将军夫人,她的脑子里,装着的,是能定国安邦的,大智慧。
云舒晚将一瓣剥好的橘子,塞进了陆骁的嘴里。
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擦了擦手,站起身。
她走到巨大的舆图前,拿起一根细长的竹竿。
“各位将军,都说得有理。”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蜀王,确实打不得。齐王,也确实信不过。”
“但,打不得,不代表不能让他怕。信不过,也不代表不能让他为我所用。”
她看着众人,微微一笑。
“对付豺狼,我们要用刀。但对付,像他们这样的……老狐狸。”
“用这个就够了。”
她用竹竿轻轻地敲了敲桌案上的笔墨纸砚。
众将,皆是不解。
郭图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惊艳的亮光。
云舒晚看向陆骁,眼中是运筹帷幄的自信。
“夫君莫慌。”
“也无需与他们多费口舌。”
“且看我,如何用这区区两封信,一纸定乾坤!”
陆骁看着妻子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心中的所有疑虑和烦躁,都瞬间烟消云散。
他笑了。
是那种,充满了骄傲和宠溺的笑。
他对着帐下所有还在发愣的将领挥了挥手。
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都听见了?”
“我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此事全权交由夫人处置。”
“你们,都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