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封信,经由不同的秘密渠道,被火速送往了东海和西川。
朔方城,暂时又恢复了平静。
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是足以决定天下走向的暗流汹涌。
北境的所有探子,都被撒了出去,密切地关注着两地藩王的动向。
陆骁,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坐立不安”。
他每日都会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一边等着消息,一边又忍不住,去看他那悠闲地喝着茶、看着书的妻子。
他实在想不通。
她怎么能如此淡定?
那可是两个拥兵数十万的藩王啊!
她就凭着两封信,就想让他们一个俯首称臣,一个背信弃义?
这,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云舒晚看着他那副像困在笼子里的老虎一样焦躁不安的样子觉得好笑。
“夫君,”她放下书,“你若是再把我的地板给踩穿了。我可要让你自己掏钱来修了。”
“我……”陆骁老脸一红,“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云舒晚给他倒了杯茶,“担心你的军师,我,计策失灵?”
“……不是。”陆骁立刻否认。
“那就是,担心你的执行者,郭先生办事不力?”
“……更不是。”
“那不就结了?”云舒晚将茶,推到他面前,“我们己经做了我们能做的所有事。”
“剩下的,就交给人性。”
“相信我,夫君。”她的眼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自信,“这世上,没什么是比人性中的‘贪婪’和‘软肋’更可靠的东西了。”
半个月后。
第一封回信,到了。
是来自西川蜀王李泰的。
送信的是蜀王府的长史,他带来了一支由上百辆大车组成的“贺礼”车队。
当车队缓缓驶入朔方城时,整个北境都为之震动。
箱子被打开。
里面是琳琅满目的,蜀锦、珠宝、玉器、古玩……
其价值,至少在十万两白银之上!
帅帐内。
蜀王长史,将一封蜀王李泰的亲笔信,恭恭敬敬地呈了上来。
他全程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骁展开信。
信上,蜀王李泰的措辞,谦卑到了极点。
他先是为自己之前那封“战书”的鲁莽和无礼,表达了“万分沉痛的歉意”。
然后又盛赞了陆骁将军,乃“国之柱石,世之良将”。
最后,他用最诚挚的语言,祝愿陆骁将军和新婚的夫人“天作之合,琴瑟和鸣,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通篇阿谀奉承,极尽讨好之能事。
对于他那个,还在南疆“做客”的儿子,他一个字也未提。
但谁都看得出来。
这位,在西南作威作福的蜀王。
己经,彻底地怂了。
他怕了。
陆骁看着这封信,又看了看帐外,那一眼望不到头的“贺礼”。
他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转头看着身旁那个正淡定地品着茶的妻子。
他的眼中,只剩下无尽的震撼和……崇拜。
兵不血刃。
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只用了一封信,一件小小的信物。
就让一个拥兵数十万的藩王低下了他那高傲的头颅。
这是何等通天的手段!
这时,郭图也走了进来。
他将另一份密报,呈了上来。
“主公,夫人,东海那边,也来消息了。”
“齐王李恪,己经收下了我们的‘大礼’。”
“他表面上,派了使者,去与蜀王商议结盟。”
“但暗地里,他最精锐的十万大军,己经开始,向着西川的江口秘密集结。”
“只等,我们一声令下。”
“随时可以,断了那蜀王的……后路。”
一切,尽在掌握!
陆骁听完,再也忍不住。
他一把将云舒晚从座位上抱了起来,在原地兴奋地转了好几个圈。
“夫人!我的好夫人!”
他像个得了糖吃的孩子,激动得语无伦次。
“你……你简首,就是我的……天命!我的神!”
郭图和林虎等人,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自家那个,在外人面前杀人不眨眼的将军,此刻却像个二傻子一样,抱着自己的媳妇又笑又跳。
他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并将帐门,为他们轻轻地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