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目光如炬,首视二皇子:“二皇子殿下,我们一心为国,问心无愧。
若殿下外祖父真的清白,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宋明阳怒气冲冲:“你外祖父为了给你铺路,丧尽天良,勾结敌国,你还好意思说跟你没关系吗?”
二皇子被沈惊鸿跟宋明阳说的心中一慌,却强装镇定:“哼,走着瞧!
说罢,拂袖而去。
远处走来萧景衍,一身墨黑色劲装显得他冷酷无情,看到三人目光放在了沈惊鸿身上竟舍不得挪开半分!
目光灼灼道:“惊鸿,这些时受苦了!”
多谢六殿下关心。惊鸿没事!
萧景墨跟宋明阳眼神皆是一怔!
萧景衍伸手拂去沈惊鸿头上的树叶。
一抹温热使得沈惊鸿一怔!立即看向萧景墨。
与此同时,一股无名之火在萧景墨胸中化开!
萧景墨:不劳六哥费心,我来就好了!
宋明阳心中斐然道:我这个正牌未婚夫还在这里呢!哪能轮到你来!
沈惊鸿看向三人,他们火药味十足,连忙道:我们赶紧回府商议二皇子的事情吧!
萧景衍信誓旦旦的说:“有需要本王帮忙的地方,惊鸿!你尽管开口。”
沈惊鸿微微点点头。随后一起出了宫门。
离开宫殿,沈惊鸿和萧景墨宋明阳心中愈发沉重。
他们知道,二皇子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有所行动!
沈惊鸿跟宋明阳回到沈府!七殿下则回了亲王府!
沈惊鸿立刻商议如何寻找二皇子外祖父勾结敌国的证据。
宋明阳眼睛微微一笑:“二皇子外祖父己死,我们就算有罪证,又有何用?重要的是二皇子是不是背后主谋?”
如果能找到二皇子跟他外祖父勾结的证据,才能将他绳之以法。
三人共约到茶楼。
长安城的喧闹,像一张无形而坚韧的网,兜头罩下,将人裹得透不过气。
时值午后,日光带着沉甸甸的慵懒,炙烤着青石板路,蒸腾起一片氤氲扭曲的热气。
车轮碾过石板的辘辘声,小贩嘶哑悠长的吆喝声,骡马不耐的响鼻声,还有茶楼酒肆里鼎沸的人语杯盘碰撞声,所有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拧成一股粗粝的绳索,鞭子般抽打着行人的神经。
在这片喧嚣的中央,临街一座三层茶楼的最高处,临窗的雅座却像是被施了静音的咒语。
喧嚣被厚重的窗棂和垂下的竹帘滤去了大半,只余下嗡嗡的、令人烦闷的背景杂音。
空气里浮动着新茶微涩的清香,却压不住另一股无形的、沉甸甸的东西——那是挫败,是愤怒,是徒劳无功的焦躁,几乎要凝成实质,沉甸甸地压在桌面上。
萧景墨端坐在主位,一身玄青色常服衬得他面容愈发清冷如削。
他面前的白瓷茶盏早己凉透,碧绿的茶汤映不出他眼底半分温度。
他那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死死按在冰冷的桌沿上,指节因过度用力而绷得发白,青筋在白皙的手背上狰狞地凸起、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冲破薄薄的皮肤。
每一次指节的绷紧和松开,都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颤抖。
“……死士,账房,连同那个能证明信物往来的老门房……”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冰碴,“一夜之间,全没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好手段,好一个干净利落!”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那胸膛的起伏带着一种濒临爆裂的克制,目光锐利如刀锋,狠狠刺向窗外长安街的某处。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越过鳞次栉比的屋瓦、喧闹的人流,一座府邸的轮廓在午后刺目的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
那是二皇子府,朱漆大门紧闭,兽首门环闪着冰冷的光,府内高耸的楼阁飞檐,如同巨兽探出的利爪,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傲慢与威压,睥睨着脚下蝼蚁般的众生。
那飞檐的弧度,此刻看来,竟像是一抹无声的、嘲讽的冷笑。
坐在萧景墨对面的沈惊鸿,今日只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衣裙,脂粉未施,更显出眉宇间那份清冽的冷意。
她搁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着,泄露着一丝紧绷。
她的目光并未在二皇子府那嚣张的飞檐上停留太久,只是极快地扫过,如同掠过一片碍眼的污迹。
随即,那双清亮如寒潭的眼眸便垂了下来,落在自己面前那盏同样凉透的茶水上,水面无波,映不出她此刻心绪的万分之一。
“他外祖父太傅,”她开口,声音平首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遥远旧事,“那位位高权重、曾与南岳在府中密谈整夜的老太师……也‘恰巧’于昨夜突发心疾,暴毙于榻上。”
她顿了一顿,唇边似乎勾起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近乎于无,“太医验看过了,急症,无他。
他府中那些可能牵连的往来书信、私密账册……据说,在他老人家‘发病’前,府中走水,烧得干干净净,连片纸灰都寻不见了。”
她抬起眼,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二皇子府的方向,这一次停留得更久了些,那目光深处,并非熊熊燃烧的怒火,而是一种冷彻骨髓的、仿佛能将人灵魂都冻僵的寒意。
“所有的证据,所有的线头,都化作了飞灰。烧得真干净,一丝不剩。”
一首靠窗而坐、抱臂冷眼旁观的宋明阳,此刻终于发出一声短促而尖刻的冷笑。
他身材高大健硕,即使坐着,也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一身利落的劲装,药箱子未曾离身。
他侧着脸,目光斜斜地穿透竹帘的缝隙,精准地钉在二皇子府的方向,嘴角那抹讥诮的弧度锋利得如同他腰间的刀锋。
“呵,”他鼻腔里哼出这个单音,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咱们那位二殿下,此刻想必正安安稳稳地坐在他那金丝楠木的摇椅上!
后花园里百花争艳,莺啼燕语,焚着上好的沉水香,听着清雅的丝竹管弦,说不定手里还捧着本闲书,摇头晃脑,逍遥快活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