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梦!这朝堂上,想让你死的人,比想让我死的还多!你……”
他的咆哮戛然而止。因为萧景墨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力道之大,让萧景元瞬间窒息!他双眼凸出,脸涨成猪肝色,双手徒劳地抓着萧景墨纹丝不动的手臂,如同离水的鱼。
萧景墨的脸近在咫尺,那双冰冷的眼眸中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怒火,声音却低沉得如同地狱的寒风:“萧景元,你给我听清楚。
那个位置,我萧景墨从未放在眼里。但你……”
他手上力道再次加重,几乎能听到萧景元喉骨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她!
”萧景墨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无法压抑的,如同岩浆喷发般的暴戾,“宸玉宫毒酒!
长信宫药盒!两次!萧景元,你两次想要她的命!就凭这一点……”
他猛地将萧景元狠狠踹回椅子上!巨大的力量让沉重的紫檀木圈椅都向后滑出刺耳的声响!
“我萧景墨对天起誓!定要你……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那誓言如同淬血的钢钉,狠狠钉入冰冷的空气,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萧景元瘫在椅子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涕泪横流,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他看着眼前如同修罗般的萧景墨,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灭顶的绝望。
萧景墨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嫌脏。
他转身,对着门口的月影冰冷下令:“看好他。
没有本王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包括……送饭送水的。”
“末将遵命!”月影抱拳,声音如同金铁交鸣,看向萧景元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萧景墨大步走出静思堂,将身后那令人窒息的绝望和怨毒彻底隔绝。
他站在庭院中,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远处宫城的方向,隐隐传来禁军调动、查封府邸的喧嚣。
尘埃落定了吗?
不。
萧景元虽然废了,但他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毒牙,还有那枚南岳令牌所指向的,更深的勾结……一切都远未结束。
萧景墨的目光投向长信宫的方向,眼底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握紧了袖中的拳头,那里面,仿佛还残留着沈惊鸿指尖微弱的冰凉。
猎杀,才刚刚进入最残酷的阶段。而他要守护的,也绝不容有失。
他迈开脚步,身影再次融入深沉的夜色,朝着长信宫的方向,坚定地走去。
静思堂那令人窒息的绝望与萧景元喉骨濒碎的咯咯声,如同附骨之蛆,缠绕在萧景墨踏出庭院的每一步。
夜风寒冽如刀,刮过脸颊,却吹不散心头那团混杂着暴戾与冰冷的火焰。
远处宫城方向传来的禁军呼喝、马蹄踏碎青石板的声响,是胜利的喧嚣,却也是更大风暴来临前的序曲。
他攥紧了袖中的拳头,那里面仿佛还残留着沈惊鸿指尖微弱的冰凉,一种比面对萧景元时更深的焦灼攥住了他的心。
他必须立刻回长信宫。
然而,脚步尚未踏出北苑森严的朱漆大门,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从高墙的阴影中闪出,无声地单膝跪在他面前,拦住了去路。
是“死士”的统领,代号“夜鸮”,气息冷冽,如同裹挟着寒霜。
“殿下!”夜鸮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罕见的急促,“南苑西门,半炷香前,截获此物!”
他双手捧上一个巴掌大的、毫不起眼的灰布包袱,包袱皮上没有任何标记,却透着一股浓重的,属于边关驿道的尘土和牲口气息。
萧景墨眼神骤然一凝!南苑西门,那是通往宫外最偏僻的角门,通常是运送秽物或低等杂役出入的通道!
这个时候,这种地方……他毫不犹豫,一把抓过包袱。
入手沉重,带着一种不祥的硬物感。萧景墨三两下扯开灰布,里面的东西暴露在昏黄的宫灯光线下!
一个粗糙的!未经打磨的枣木小盒。
以及,一封用火漆密封、封口处却盖着一个狰狞狼头印记的信函!
那印记线条粗犷,带着浓烈的南岳气息,绝非中原之物!
南岳!
萧景墨的心脏猛地一沉!他首先拿起那个枣木盒,触手粗糙冰凉。
他拇指用力,抠开那简陋的盒盖——
盒内没有机关,没有毒物,只有一团沾染着暗褐色污迹的、粗糙的棉絮。
而在那团肮脏的棉絮之上,赫然躺着一小截东西!
那是一截人的小指!
断口处血肉模糊,呈现出不规则的撕裂状,显然是被生生咬断或粗暴扯断!
血迹早己干涸发黑,粘连在棉絮上,散发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腐败气息!
指节粗大,皮肤粗糙,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污垢!那绝非养尊处优之人的手指,而是属于常年劳作的兵士或边民!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萧景墨的脚底窜上头顶!这截断指……是谁?!
他的目光死死钉在那截惨白带污的手指上,随即猛地转向那封盖着狼头火漆的信函。
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他迅速撕开火漆,抽出里面一张同样粗糙、带着毛边的羊皮纸。
纸上只有寥寥数行字,用极其生硬、却力透纸背的汉字书写:
“墨王殿下钧鉴:
贵国忠勇戍边之士沈栩,率部下屡屡“擅越”我凤凰界碑,挑衅王庭威严,虽在中原,己为我王庭勇士“礼请”做客。
“闻殿下素重情义,尤念沈氏惊鸿姑娘安危”!
十日内,以萧景元完好之躯,并‘火纹令’,于黑水河畔‘鹰愁涧’交换。
逾时…或见令沈栩下一指。
南岳摄政王,赫连容若”!
“轰——!!!”
萧景墨只觉得一股狂暴的、混合着滔天怒火与彻骨冰寒的气流在胸腔内轰然炸开!
眼前一阵发黑,手中的羊皮纸被他攥得几乎要碎裂!
沈栩!沈惊鸿的父亲!大盛镇守边疆多年的忠勇大将!
被俘!
断指相胁!
交换条件——释放萧景元!交出那枚象征着南岳在大盛境内庞大暗网的“火纹令”!
好一个南岳!好一个摄政王!
时机掐得如此之准!就在萧景元被废,根基动摇的瞬间!
这绝非临时起意,而是蓄谋己久!萧景元与南岳的勾结,远比账簿上记录的更深,更毒!
赫连容若此举,不仅是要救回萧景元这个重要棋子,更是要拿回那枚能调动庞大资源的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