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市高级法院门前挤满了记者，长枪短炮对准了缓缓驶入的押解车。苏清雪站在法院台阶上，黑色风衣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她抬手看了眼腕表——距离庭审开始还有三十分钟，而血茧的温度己经降到了零下十五度。
"苏总，"陈教授匆匆赶来，递过一份文件，"法医刚确认，那些试管里的液体与鼎毒成分吻合。"
她翻开文件，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基因图谱？"
"更准确地说，是基因武器。"陈教授压低声音，"诺亚生物在改造人类DNA序列，试图制造可控的基因突变。"
法庭内，法警正将林耀押上被告席。他右眼戴着黑色眼罩，手腕断处缠着绷带，却依然保持着傲慢的微笑。当目光扫过旁听席时，他特意在苏清雪身上停留了几秒，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苏清雪读懂了那个口型——"他死了"。
"全体起立！"随着书记员的宣告，审判长带着七人合议庭入场。令人意外的是，法官席旁多了一张特殊座椅——通体血红的茧壳被安放在防弹玻璃罩内，十二根银针在灯光下泛着冷芒。
"鉴于本案涉及国家机密，本院特许采用特殊审理程序。"审判长敲下法槌，"首先请公诉人出示证据。"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监控视频。画面中，林耀亲自将一支绿色试管注入输液袋，而病床上的老人很快开始全身抽搐，皮肤浮现青铜色斑纹。
"这是三个月前东海养老院的投毒案。"检察官沉声道，"死者王桂芳，曾是诺亚生物清洁工。"
旁听席一片哗然。苏清雪攥紧了拳头——老人临终前的症状与秦墨一模一样。
"反对！"辩护律师起身，"这段视频无法证明我的当事人与所谓'鼎毒'有关。"
审判长转向防弹玻璃罩："请医学专家发表意见。"
令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血茧突然发出嗡鸣，十二根银针齐齐震颤，在玻璃罩内划出玄奥的轨迹。审判长面前的电脑自动弹出一份文档，标题是《GN-7毒性分析报告》。
"这......"审判长推了推眼镜，"被告，你能否解释这份突然出现的文件？"
林耀冷笑："装神弄鬼。中医不就是跳大神的把戏？"
银针突然静止，一根红绳从茧壳缝隙中射出，精准缠住林耀的左手腕。全场哗然中，审判长竟没有制止这超常现象。
"悬丝诊脉？"陈教授猛地站起，"这是《黄帝内经》记载的最高阶诊法！"
红绳剧烈抖动起来，林耀突然捂住心口跪倒在地。他的皮肤下浮现出蛛网般的青筋，眼白逐渐被血色浸染。
"基因崩溃。"茧壳中传出秦墨虚弱但清晰的声音，"GN-7的副作用会在第三代显现，表现为间歇性精神分裂——林先生最近是否常看见青铜鼎幻象？"
林耀的表情凝固了——这个细节从未在任何档案中出现过。
法警上前搀扶时，林耀突然狂笑起来："没错！我祖父发疯前总说看见鼎里有蛇！"他的声音骤然拔高，"但那又怎样？你们根本不懂这项研究的价值！"
审判长敲槌维持秩序："请被告控制情绪。"
"播放第二段视频。"检察官切换画面。这次显示的是间实验室，数十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人形生物，皮肤全部呈现青铜色。日期显示这是二十年前的影像，而角落里操作仪器的赫然是年轻时的林耀父亲。
苏清雪的指甲陷入掌心。她在那些培养舱中看到了母亲的脸。
"这些是早期实验体。"秦墨的声音通过茧壳传出，"他们用《黄帝内经》记载的'铜人炼体术'逆向研发，却忽略了'医武合一'的关键......"
"胡说八道！"林耀挣断红绳，"现代基因技术需要靠千年前的巫术指导？"
审判长突然提问："秦医生，你能否用中医理论解释基因编辑？"
茧壳表面泛起波纹，一组立体投影在空中成型。DNA双螺旋结构被具象化为两条缠绕的龙形气流，关键节点闪烁着穴位般的亮点。
"西医见基因为实体，中医视其为气。"秦墨解释道，"GN-7强行改变气脉走向，就像在河道上乱建水坝——林先生眼球的青铜化，正是因为肝经气脉被毒素截断。"
投影突然放大，显示出林耀DNA链上几处异常扭曲。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扭曲点与中医肝经穴位完全对应。
陪审席传来惊呼。一位白发老者突然站起："这解释了我的家族遗传病！西医说我们染色体异常，但病变部位确实对应足少阳胆经！"
"肃静！"审判长看向林耀，"被告还有什么要陈述的？"
林耀用独眼扫过全场，突然咧嘴一笑："你们真以为赢定了？"他转向法警，"我要上厕所。"
五分钟后，法庭突然断电。应急灯亮起时，林耀己经挣脱手铐，一支青铜弩箭抵在审判长咽喉处。
"GN-7最完美的作品其实是我，"他的皮肤开始龟裂，露出下面青铜色的肌肉组织，"知道为什么鼎毒对我无效吗？因为我就是第一个成功体！"
苏清雪突然冲向被告席，风衣下摆扬起时露出腰间针囊。但比她更快的是茧壳中射出的银光——三根银针呈品字形钉入林耀后颈，针尾的红绳与血茧相连，正在疯狂抽取某种绿色物质。
"不可能......"林耀踉跄后退，"鼎毒怎么会......"
"医武合一，可纳百毒。"秦墨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谢谢你提供的活体样本，现在我知道怎么破解GN-7了。"
林耀跪倒在地，皮肤上的青铜色迅速褪去，露出下面苍白的真容。更惊人的是，他缺损的右手腕断面开始蠕动生长。
"细胞过度分裂！"陈教授大喊，"他的基因链在崩溃！"
审判长趁机按下紧急按钮，特警破门而入。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血茧上——茧壳表面出现了第一道裂缝，金光从缝隙中透射而出，在法庭穹顶映出巨大的经络图谱。
苏清雪突然按住心口。她的金纹正在发烫，脑海中响起秦墨的传音："去苗疆前，先取林耀一管血——他体内有抗体。"
当法警给昏迷的林耀戴上手铐时，没人注意到苏清雪藏起的采血针。而穹顶的经络图谱中，正有一条金线悄悄指向西南方向——那里是苗疆的所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