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十八层的应急灯突然亮起，映照出电梯内两人凝重的面容。秦墨的指尖在苏清雪掌心轻轻描画，留下一道泛着金光的符文。
"记住这个图案，"他的声音在电梯的嗡鸣中格外清晰，"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松开我的手。"
电梯门开启的瞬间，潮湿的霉味夹杂着某种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清雪瞳孔微缩——眼前根本不是医院地下室，而是一条幽深的隧道，两侧石壁上刻满与秦墨药箱上相似的古老符文。
"空间折叠术。"黎九姑的蛇头杖在地面划出火星，"那小子把龙脉节点和医院地下室叠在一起了。"
隧道尽头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秦墨突然将苏清雪往身后一拽，三枚淬毒的银针擦着他的发梢钉入墙壁。阴影里走出个佝偻身影，青铜面具在微光下泛着诡异色泽。
"徐天青。"秦墨的银针己夹在指间，"二十年不见，你倒学会对晚辈下手了。"
面具人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小师弟，师父把《禁术篇》传给你的时候，没说过守脉人觉醒需要祭品吗？"他枯瘦的手指突然指向苏清雪："这丫头的母亲当年——"
苏清雪掌心的冰刃己抵在面具人咽喉。极寒之气让青铜表面瞬间结霜，却听"咔"的一声，面具裂开露出张布满疤痕的脸。徐天青浑浊的右眼盯着她，瞳孔里映出个与她七分相似的女子剪影。
"你母亲本可以成为最完美的守脉人..."他嘶哑道，"可惜她选择了封印。"
秦墨的银针突然刺入徐天青后颈要穴。老人身形一滞，袖中滑落的青铜鼎"当啷"砸在地上。鼎身刻着的血色符文正与隧道深处传来的脉动同步闪烁。
"他在用禁术催化龙脉暴走！"黎九姑的蛇头杖重重杵地，"必须毁掉这个媒介！"
苏清雪突然扶住太阳穴。无数陌生画面涌入脑海：母亲抱着婴儿在暴雨中奔逃，青铜鼎在血泊里散发微光，还有...诺亚生物实验室里排列的冷冻舱。她颤抖着摸出手机，将刚恢复的记忆片段投屏到隧道墙壁。
"林耀在复制守脉人基因。"画面里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记录数据，"实验体编号47出现寒症反应..."
秦墨猛地攥紧拳头。投影最后一帧定格在林耀与徐天青握手的画面上，背景里赫然是诺亚生物的logo。
"媒体发布会还有两小时开始。"他掏出卫星电话拨通陈教授号码，"教授，我需要您准备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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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国际会议中心人头攒动。当陈教授推着轮椅上的黎九姑走上主席台时，闪光灯瞬间连成一片。老妪蛇头杖敲击地面的声响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嘈杂的会场顿时安静下来。
"老身黎九姑，苗疆第一百二十八代守山人。"她枯瘦的手掌拍在轮椅扶手上，隐藏的投影仪突然启动，将诺亚生物实验室的内部影像投射在半空，"这些腌臜事，该见见太阳了！"
画面里，冷冻舱中的实验体胸口都浮现出与苏清雪相同的蓝色纹路。陈教授适时举起一份文件："这是三年来东海市寒症患者的血液检测报告，所有样本都含有诺亚生物专利药物成分。"
会场后方突然骚动。林耀带着律师团队闯入，西装革履的他与投影里白大褂的形象判若两人。
"这是诽谤！"他指着陈教授冷笑，"一个被医院开除的老糊涂..."
"那你解释下这个？"苏清雪的声音从场馆侧门传来。她推着装载青铜鼎的玻璃柜缓步走来，每走一步，柜中的古鼎就泛起血色涟漪。秦墨跟在她身后，手中平板正在播放徐天青的认罪录像。
林耀脸色剧变，突然掏出手枪对准玻璃柜。子弹击碎防弹玻璃的刹那，鼎内积蓄的诡异能量如潮水般涌出。苏清雪双臂交叉挡在胸前，寒气凝结的冰墙将能量波动限制在方寸之间。
"各位现在看到的，是诺亚生物从苗疆窃取的禁术效果。"秦墨的声音通过会场音响清晰传出，"他们试图用这种力量制造生化武器——而苏清雪女士，不过是数百个实验体中的幸存者。"
大屏幕突然切换成实时新闻画面：军方突击队正在查封诺亚生物总部。张上校手持搜查令的特写镜头下，实验室里成排的冷冻舱触目惊心。
林耀突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他扯开领带露出颈部的诡异符文，"徐天青那个老东西没告诉你们，禁术一旦启动就..."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秦墨射出的银针精准刺入符文中心，林耀像被抽走骨头般在地。会场顶棚的钢架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众人惊呼声中，苏清雪抬手凝出冰柱撑住即将坍塌的穹顶。
"快撤离！"陈教授指挥保安疏散人群，转头却见秦墨正将最后几根银针刺入林耀的脊椎，"你在做什么？"
"阻断禁术反噬。"秦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否则整个东海市都会..."
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黎九姑的蛇头杖爆出刺目绿光，老妪吐出口鲜血："龙脉节点失控了！那小子故意让我们拿走青铜鼎..."
苏清雪望向窗外。海湾方向，百米高的巨浪正缓缓成型，浪尖翻涌着不祥的血色泡沫。她与秦墨视线交汇的瞬间，两人同时点头。
"陈教授，麻烦您照顾现场。"秦墨将昏迷的林耀交给保安，从药箱取出玉瓶抛给黎九姑，"前辈，借您的蛇蛊一用。"
老妪拔开瓶塞闻了闻，混浊的眼里闪过精光："天医门的'龙息散'？你小子果然藏着好东西！"她咬破手指将血滴入玉瓶，一条碧绿小蛇从杖头游出，吸食药液后体型暴涨。
当巨蛇载着三人冲向海湾时，苏清雪发现秦墨的右手正在微微颤抖。她强硬地掰开他紧握的拳头，掌心赫然有道发黑的伤口。
"什么时候的事？"她声音发颤。
"挡徐天青那针的时候。"秦墨试图抽回手，"别担心，等处理完..."
苏清雪突然低头舔过他的伤口。极寒之气混着守脉人特有的灵力注入，黑色毒素瞬间凝结成冰晶剥落。秦墨怔怔看着她泛蓝的睫毛，突然轻笑："这算不算作弊？天医门可没教过这种解毒法。"
巨蛇突然昂首嘶鸣。前方海面上，十二道水龙卷正围绕某个中心点旋转，隐约可见青铜鼎的虚影悬浮在风暴眼中。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道水龙卷里都浮沉着无数实验体的透明虚影。
"他们在抽取守脉人遗存的力量..."黎九姑的蛇头杖开始结冰，"丫头，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苏清雪的回答是纵身跃向最近的水龙卷。秦墨几乎同时冲出，金针在掌心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当两人的手再次相握时，金银交织的光芒如利剑劈开血色海浪，暴露出深处那副正在融化的青铜面具。
"徐天青！"秦墨的怒喝压过风暴声，"你看看这些亡魂！"
面具空洞的眼眶里流出两行血泪。所有水龙卷中的虚影突然同时转头，数百道视线聚焦的刹那，苏清雪颈间的古玉吊坠迸发出太阳般的光芒。
"母亲...？"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光芒中浮现的女子虚影。对方温柔地抚过她的发顶，转身化作万千光点融入暴走的水龙卷。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海天交界处泛起鱼肚白。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时，海面己恢复平静。精疲力尽的苏清雪从浅滩爬起来，发现秦墨正单膝跪地检查漂浮的青铜面具碎片。
"不是徐天青。"他举起半块染血的面具，"只是个傀儡替身。"
黎九姑的蛇头杖突然指向远方。海岸公路边，戴着同款青铜戒指的斗篷人正钻进黑色轿车。车窗升起的瞬间，那人似乎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与林耀如出一辙的冷笑。
"通知张上校。"秦墨将面具碎片交给赶来的军方人员，"重点搜查诺亚生物在公海的实验室。"他转向正在接受采访的陈教授，媒体镜头正给冷冻舱里的实验体编号特写——47号舱的铭牌上，赫然刻着"苏明月"三个字。
苏清雪突然按住心口。某种遥远的共鸣让她望向更远处的海平线，那里，新的风暴正在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