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霍总，您订的“惊喜”到了！
晨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织出一片淡金，苏挽揉着眼睛从卧室出来时，拖鞋都没穿稳。
门外的喧闹声像突然炸开的蜜蜂窝，她刚扶着门框探出头，就见霍明泽抱着一大捧香槟玫瑰从客厅那头转过来，身后跟着三个花店员工，每人怀里都堆着比人还高的花束。
"哟，嫂子起啦？"霍明泽眼尖地瞥见她，嘴角咧到耳根，发梢还沾着晨露——显然是特意早起跑过来的。
他把花束往玄关柜上一放，指节叩了叩花束里缀着的银丝带，"哥让我送'早安惊喜'，说你昨儿逛超市时盯着花店橱窗看了三分钟。"
苏挽光脚踩在凉丝丝的大理石地面上，睡衣领口还歪着，发顶翘着几缕乱毛。
她望着客厅里迅速堆成小山的花束，粉玫瑰、洋桔梗、满天星层层叠叠，连空气里都浮着甜丝丝的香气，一时忘了合拢微张的嘴。"你们兄弟俩......"她指尖戳了戳最近的玫瑰花瓣，花瓣上还凝着水珠，"是不是太惯着我了？"
"那必须的。"霍明泽指挥员工把最后一捆百合摆到电视旁边，转身时西装袖口蹭了点花粉也不在意，"哥昨晚在书房改方案，改十分钟就看眼手机——我瞅着屏保还是你上周在厨房偷吃蛋糕的照片呢。"
苏挽耳尖"唰"地红了，正要反驳，目光忽然被花堆里一张烫金卡片勾住。
她弯腰抽出来，卡片边缘压着细碎的星芒纹路，霍明砚的字迹刚劲有力："昨晚你说喜欢看星星，今晚八点，屋顶花园。"
"昨晚......"她低声重复，想起睡前窝在沙发上看天文纪录片，随口说了句"城市里星星太少"，当时霍明砚正翻着文件，闻言抬眼望了她三秒，她还以为自己说岔了话。
没想到他不仅记着，还......
"看天呢？"霍明泽顺着她的目光抬头，客厅落地窗外来去的云团像被泼了墨，"这天气要能看到星星，我把名字倒过来写。"
话音未落，玄关传来脚步声。
陈助理拎着黑色文件夹走进来，见苏挽在，立刻躬身："嫂子，霍总让我给您报天气。"他翻开文件夹，指节敲了敲打印好的预报单，"气象局刚更新数据，今晚七点后云层消散，能见度95%，月相是上弦月。"
苏挽愣住，指尖无意识绞着睡衣裙摆："他......特意去问的？"
"霍总凌晨三点让我联系卫星气象组。"陈助理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再寻常不过的事，"说是要确认'苏小姐看星星的最佳时段'。"
"我哥连老天爷都能搞定。"霍雨晴不知什么时候晃到客厅，手里举着手机，屏幕亮得刺眼，"你瞧——"她把手机怼到苏挽面前，热搜第一挂着醒目的"霍总浪漫告白"，配图是昨晚霍明砚在公司楼下等她下班的照片，他撑着伞站在雨里，她从写字楼跑出来时，他立刻把伞倾向她那边，自己右肩全湿了。
评论区刷得飞快："霍总这种人居然会等女朋友下班？！"、"苏挽是怎么把冰山融化的？
我也想要这种老公！"、"霍氏公关别买热搜了，我们信还不行吗？"
苏挽的脸瞬间红到脖子根，手忙脚乱去捂霍雨晴的手机："别给我看这个！
肯定是你哥让人买的热搜......"
"冤枉！"霍雨晴笑着往后躲，反手搂住她的腰，"我哥那人，要真买热搜早挂'霍氏集团收购XX企业'了。
这是网友自发拍的——你看，这张是保洁阿姨拍的，那张是外卖小哥拍的。"她戳了戳屏幕里霍明砚微抿的嘴角，"我哥平时看董事会都像看蝼蚁，也就看你时，眼睛里能冒出火星子。"
"行了行了！"苏挽耳朵烫得能煎鸡蛋，抓起沙发上的靠枕作势要砸，"再闹我中午不做你最爱的糖醋排骨了。"
霍雨晴立刻举手投降，却在转身时瞥见手机弹出新消息。
她扫了眼屏幕，忽然憋着笑戳苏挽胳膊："周倩发朋友圈了。"
苏挽动作一顿。
周倩是她广告公司的同事，上个月她替周倩背了个设计失误的黑锅，对方不仅没道谢，还在茶水间说"穷酸样儿的人就是爱攀高枝"。
"她发什么？"
"她说'有些人走了狗屎运，以为能踩在别人头上'。"霍雨晴把手机往兜里一塞，挽住苏挽胳膊往厨房走，"不过你别理她，我哥昨天刚让助理去你们公司，说要把你们部门的茶水间换成进口茶包——美其名曰'苏小姐的同事辛苦了'。"
苏挽被她拽得踉跄，却在经过玄关镜时瞥见自己的倒影。
乱发下的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子，嘴角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她摸了摸胸口，那里原本总悬着的一块石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慢慢落进了软乎乎的棉絮里。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广告公司里，周倩把手机摔在办公桌上。
屏幕里霍明砚撑伞的照片刺得她眼睛生疼，她抓起马克杯喝了口咖啡，却被冷掉的苦水呛得咳嗽。
"凭什么？"她用力捶了下桌沿，指甲盖在实木桌面上磕出白印，"不过是个给弟弟凑手术费的穷鬼，凭什么能让霍明砚......"
办公室空调忽然"嗡"地响起来，她抬头正撞进前台小妹八卦的眼神。
小妹举着手机晃了晃："周姐，你看热搜了吗？
霍总连天气都为苏挽改了，这也太......"
"够了！"周倩抓起包冲出门，高跟鞋在走廊上敲出急促的声响。
她没注意到，转角处的消防栓后，保洁阿姨正低头擦地——手机屏幕亮着，正是霍明砚给苏挽撑伞的照片。
周倩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办公桌上的马克杯被她重重一推，褐色咖啡液在文件上洇开，像团恶心的霉斑。
“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她对着空气喊，喉间发紧，昨天在茶水间听见的议论又往耳朵里钻——“苏挽上周带流浪儿童去天文馆，霍总亲自开车送的”、“她还悄悄给公司保洁阿姨的孙子捐了学费”。
助理小许缩在工位边，手指绞着工牌链子。
她盯着周倩后颈炸开的发卷，硬着头皮开口：“其实……苏姐最近在跟进霍氏资助的公益项目，帮留守儿童建图书馆……”
“装什么好人！”周倩猛地转身，椅子腿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还不是为了霍家的钱？她那种穷得连弟弟手术费都凑不齐的人，除了卖惨还会什么？”她抓起手机戳开苏挽的朋友圈，最新一条是张模糊的照片：夕阳里几个孩子举着彩色蜡笔，背景能看见半截霍氏集团的标志。
“呵，拍得倒温馨。”她把手机摔回桌面，屏幕裂出蛛网状的细纹。
小许抿了抿嘴，没敢说苏挽上周为了给山区孩子挑绘本，在书店蹲到闭店；也没提昨天午休时，苏挽偷偷往她落在茶水间的饭盒里塞了块排骨——这些，周倩是永远不会知道的。
傍晚六点，苏挽刚走出广告公司大楼，就看见霍家的黑色迈巴赫停在树下。
驾驶座摇下，陈助理探出头：“霍总让我接您回老宅。”
“不是说今晚在公寓？”苏挽边系安全带边问。
她今天特意穿了件浅蓝色针织裙，是霍明砚上次逛街时多看了两眼的款式。
陈助理从后视镜里露出标准微笑：“霍总说有‘重要行程’，让您先回老宅换件厚外套。”
苏挽摸着兜里的丝绒眼罩——是霍雨晴早上塞给她的，说“哥要给你制造惊喜，蒙眼环节必须有仪式感”。
她望着车窗外渐沉的暮色，心跳像揣了只扑棱乱飞的鸟。
从签订契约到现在三个月，霍明砚的“惊喜”从起初的刻意，变成了藏在细节里的温柔：她随口提的想吃城南老店的糖粥藕，第二天厨房就摆了保温桶；她熬夜改方案时总揉肩膀，他便让私人医生送了加热护肩，连遥控器都贴了她最爱的草莓贴纸。
车停在霍家老宅楼下时，天己经全黑了。
霍雨晴早等在电梯口，拽着她的手腕就往顶楼跑：“哥特意让人清空了屋顶花园，连蚊虫都用了无味喷雾！”她边说边掏出眼罩，“现在闭眼，不许偷看。”
苏挽的呼吸拂过眼罩的绒面，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霍雨晴的手在她腰上扶着，脚步转过几个弯，然后是铁门“咔嗒”打开的声音。
风裹着淡淡花香扑过来，是她最爱的蓝雪花——霍明砚上个月在花市见她多闻了两下，隔天就让人在屋顶种了一片。
“到啦。”霍雨晴的手撤走，苏挽指尖刚碰到眼罩，就被另一双温热的手覆住。
是霍明砚的掌心，带着常年握钢笔的薄茧，“我来。”
他的动作很慢，仿佛在拆什么珍贵的礼物。
眼罩滑落的瞬间，苏挽被眼前的光晃得眯起眼——不是路灯的惨白，是缀满整个屋顶的星星灯。
从围栏到葡萄架，从餐桌到她脚边的蓝雪花丛，暖黄色的灯串像银河落了地，连空气里都浮着细碎的光斑。
餐桌铺着月白色桌布，银质烛台里的香薰蜡烛燃着，飘来她最爱的白桃味。
冷盘是她上次在法餐店多看的烟熏三文鱼，热汤是厨房阿姨炖的莲藕排骨汤——她昨晚说“最近有点馋家里的汤”。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霍家的样子吗？”霍明砚拉着她的手在餐椅上坐下，指节蹭过她手背的薄茧。
他今天没穿西装，浅灰色针织衫衬得肩线更宽，连眉眼都软了几分。
苏挽被他的目光烫得耳尖发红，回忆像电影倒带：三个月前的雨夜里，她攥着弟弟的诊断书站在霍家玄关，地砖冷得刺骨。
霍明砚靠在楼梯扶手上，西装裤线笔挺，眼神像淬了冰：“契约期一年，每月十万，手术费另算。”
“那时候我还以为，”她舀了勺汤，热气模糊了视线，“自己走错了豪门剧本——冷脸总裁、契约婚姻，怎么俗怎么来。”
霍明砚低笑一声，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那时候我也以为，”他的拇指着她耳后那颗小痣，“不过是场各取所需的交易。”他忽然倾身，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首到某天半夜起来喝水，看见你蜷在沙发上给小远织围巾。”
苏挽愣住。
小远是她弟弟，上周刚做完手术，现在在老宅客房住着。
“你……看见了？”
“嗯。”霍明砚的呼吸扫过她的唇，“你织两针就打个哈欠，毛线团滚到地上，你蹲下去捡，结果撞了茶几角。”他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左额角——那里有个淡粉色的小疤，“你揉着额头说‘小远要是能戴着姐姐织的围巾出院，肯定特别骄傲’。”
苏挽的眼眶突然发酸。
那天她怕开灯吵到霍明砚，特意摸黑织围巾，没想到他都看在眼里。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霍明砚的吻落下来，带着白桃蜡烛的甜，“这场交易，我早就输了。”
远处突然传来“嘭”的一声。
苏挽猛地抬头，就见夜空中绽开一朵金色的烟花，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像把星星揉碎了撒在天上。
霍明砚揽着她的腰站到围栏边，烟花的光映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她这才发现，他无名指的婚戒不知何时换成了和她配对的款式。
“喜欢吗？”他贴着她的耳朵问。
苏挽望着烟花下的城市，望着楼下亮着灯的老宅，望着怀里这个曾经冷得像块冰的男人。
她忽然想起今早霍老夫人拉着她的手说“阿砚小时候最怕打雷，现在却敢为你去求晴”，想起霍明泽偷偷往小远书包里塞变形金刚，想起霍雨晴把她的照片设成手机屏保。
“我好想，”她转身环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颈窝里，“找到了真正属于我的家。”
烟花散尽时，己经是夜里十点。
苏挽抱着霍明砚披给她的外套往老宅走，手机在兜里震动。
她摸出来，是霍明泽的未接来电，最新一条消息：“姐，等下陪婉如阿姨散步时，记得带件厚外套。”
她没多想，只当是霍明泽又在操心。
晚风掀起她的裙角，她望着老宅二楼亮着的灯——那是小远的房间，窗帘透出动画片的蓝光。
身后传来霍明砚锁门的声音，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转身朝他笑，发梢还沾着烟花的余温。
没人注意到，楼下花坛边的灌木丛里，一道身影正攥着手机发抖。
周倩的指甲掐进树皮里，屏幕上是她刚拍的照片：烟花下相拥的两人，霍明砚的手虚虚护着苏挽的后颈，像护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凭什么……”她轻声呢喃，声音被风吹散在夜色里，“凭什么她能得到所有？”
而此刻的苏挽，正被霍明砚牵着手往客厅走。
茶几上摆着小远画的画，歪歪扭扭写着“姐姐和霍叔叔要永远在一起”。
她弯腰捡起画纸时，手机又震了震——是霍明泽的新消息：“姐，明天早上别让小远吃冰淇淋，他牙龈有点肿。”
她笑着回了个“知道啦”，没看见对话框最上方，霍明泽的输入框闪了又闪，最后发过来的是：“对了，老宅后园的月季开了，明天陪婉如阿姨去看看？”
晚风穿过走廊，吹得客厅的风铃叮当响。
苏挽抬头，看见霍明砚正在给小远盖被子，月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背上，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她忽然觉得，这样的岁月，大概真的能长长久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