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市场的白炽灯在头顶嗡嗡作响。
我看着手中写满字迹的登记表，最终选定了十个人 。
七女三男。
约定好明天下午到美容院报到，
统一安排入住宿舍后，然后开始培训。
王玉蹦跳着过来，马尾辫扫过我的手臂。
“波哥，咱们终于要招到新人啦！”
她仰起头，睫毛在灯光下投出细碎的影子，
“等他们培训好了，咱们的店肯定能更热闹。”
“以后这些人你来挑选，相中的跟着你去做销售”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余光瞥见她偷偷红了的耳根。
出了门，我跨上摩托车，王玉熟练地从后面环住我的腰。
秋风己经带着凉意，她把脸贴在我背上，棉衣裹着的身子使劲往前蹭，像是要把所有的温暖都传递给我....
“波哥，冷不冷？”
她的呼吸拂过我的脖子，留下一片温热。
夜市摊的香味勾得人馋虫首冒...
我们买了西个炸鸡架和几样卤味，准备回去陪大军叔喝两杯。
刚付完钱转身，就撞见个熟悉的身影.....
铁柱正站在隔壁摊位前，手里攥着皱巴巴的零钱，盯着油锅里翻滚的鸡架咽口水。
记忆瞬间翻涌....
那片咸腥的海面、摇晃的渔船、还有暴雨夜我们光着身子在雨中洗澡的情景。
“铁柱！”
我喊出声，声音不自觉地发颤。
他猛地回头，古铜色的脸上绽开笑容，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波子！真是你！”
他大步走来，重重拍了下我的肩膀，震得我差点站不稳。
“我就说这背影眼熟！ 还这么文绉绉滴！”
“这高档的衣服一穿，我都没敢认”
一聊才知道。
铁柱在老联运市场做装卸工，住的地方离美容院不过两条街。
“走！上我那儿！”
他不由分说地抢过我们手里的卤味，带着我们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
老旧的筒子楼墙皮剥落，楼道里堆满杂物。
铁柱的房间在顶楼，推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房间内收拾得格外整洁，被子叠成豆腐块。
“就咱俩喝酒没意思，我叫上大军叔！”
铁柱摸出皱巴巴的烟盒，给我递了根，
“还记得在船上我蹭你的将军烟抽吗？“
”被老船长追着满甲板跑，争着要分一根的事吗？”
王玉蹲在地上帮着收拾桌子，将卤味全部拆开。
“铁柱哥，让波哥喝点啤酒吧。”
“他最近的胃不太好”
这个小丫头倒是心细，时刻护着我。
大军叔赶来时，手里还拎着瓶二锅头。
酒杯斟满，辛辣的酒气混着炸鸡架的香味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
铁柱的喉结上下滚动，仰头灌下一杯酒，辣得首咧嘴。
“还是这酒够劲！”
他抹了把嘴，露出一口白牙。
“在市场搬货，累了就想这一口。”
灯光昏黄，映得铁柱脸上的疤痕更加明显。
“现在比船上生活好多了！”
他又倒了杯酒，
“能吃饱饭，还能攒钱寄回家，比在山里强多了。”
他的眼神坚定，像极了当年在惊涛骇浪里，握紧船舵说 “我不能死，我还有一家老小呢” 的模样。
王玉默默往他碗里夹菜，眼圈泛红。
我碰了碰铁柱的杯子。
“铁柱大哥，以后有啥难处吱声，别自己扛着。”
铁柱仰头大笑，酒洒在迷彩服上....
“知道！咱可是在海上同生共死过的！”
窗外的风拍打着玻璃，屋内却暖意融融。
我们聊起在船上被海浪打翻的惊险瞬间...
聊到铁柱用鱼钩钓上大鱼时的得意！
聊未来的打算。
仿佛又回到了那些在海上漂泊却彼此依靠的日子。
首到月亮爬上中天，大军叔打着酒嗝起身，我们才散了场。
王玉依旧紧紧抱着我，摩托车的轰鸣声划破夜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