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早晨的会议室像个漏气的高压锅，空调发出哮喘般的轰鸣，咖啡机吐着残次的黑液，在操作台画出蜿蜒的“血痕”。吴德站在白板前，领带歪挂在脖子上，黑眼圈重得像被人揍了两拳，地中海发型上还沾着不知哪来的薯片碎屑。
“今天的会议主题——”他抓起马克笔，却发现笔帽被胶水粘死，“反、反摸鱼！”
话音未落，他腕上的手环突然震动，手机弹出脑波通知：【检测到老板摸鱼念头：想假装开会实则刷抖音】。林悦的笑声率先破防，她举起手机：“总监，需要我帮您搜搞笑视频吗？推荐‘老板被整蛊合集’，播放量破亿哦！”
吴德的脸涨成紫薯色，他猛地扯下手环摔在地上：“都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
“总监，”周明突然举手，表情无辜得像三好学生，“您脸色不太好，要不要试试冥想？我这有《老板静心指南》音频，特别管用！”他晃了晃手机，实则按下播放键，陆飞特制的“洗脑神曲”轰然响起：“少画饼多放假，少加班多摸鱼～老板的嘴是骗人的鬼～”
会议室里，陈默推了推眼镜，悄悄把笔记本电脑转向邻座，屏幕上显示着正在运行的“脑波干扰程序”；实习生小李咬着笔帽，努力憋笑导致面部扭曲；就连墙角的绿植，都在魔性旋律中轻轻摇晃，仿佛在打拍子。
“关掉！给我关掉！”吴德抓起白板擦砸向周明，却被林悦用文件夹精准拦截。白板擦在空中划出优美的抛物线，最后掉进张全蛋的咖啡杯，溅起的褐色液体在他的西装上画出抽象派图案。
“吴总监，”张全蛋终于逮到机会，他推了推金丝眼镜，从公文包掏出个迷你电脑，“根据我的分析，脑波系统被植入了‘胡言乱语病毒’，只要追踪IP——”
“那就快追！”吴德仿佛抓住救命稻草，“抓住那个黑客，我要让他——”
“等等，”周明突然插话，“张大师，您确定能追踪到吗？上次您说能抓住我，结果自己掉进垃圾桶。”
张全蛋的耳尖瞬间通红，他疯狂敲击键盘：“这次不一样！看！IP地址在……在竞争对手公司的服务器里！”
“什么？”吴德猛地扑向电脑，老花眼凑近屏幕，“居然是他们！怪不得最近业绩下滑，原来是在搞小动作！”他抓起座机话筒，拨号键按得啪啪响，“喂？王总吗？你们公司的黑客是不是活腻了？居然黑我的脑波系统——”
电话那头传来困惑的声音：“吴德？你大清早发什么疯？我这儿正开会呢！”
“装什么装！”吴德越骂越激动，“有种别躲在背后搞阴招，有本事——”
“吴总监，”陈默慢条斯理地开口，“根据《网络安全法》，随意指控他人可能涉嫌诽谤。”他推了推眼镜，“而且……”他举起自己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周明刚刚发送的消息：【IP己虚拟定位至竞争对手服务器】。
林悦适时举起手机首播：“家人们，老板正在表演‘泼妇骂街’，这口才不去参加《奇葩说》可惜了！”弹幕瞬间爆炸，“建议老板转行说脱口秀”“这泼天的富贵不接吗”的留言刷屏。
吴德终于察觉不对，他看着陈默和周明交换的眼神，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质问张全蛋：“你确定没搞错？”
张全蛋的手指在键盘上乱敲，冷汗顺着油头流进衣领：“可、可能是对方用了虚拟定位……”
“废物！”吴德抓起迷你电脑砸向张全蛋，后者慌忙用公文包抵挡，里面掉出一堆奇奇怪怪的道具：假蟑螂、放屁垫、还有张皱巴巴的“反整蛊专家速成班”听课证，日期是上周三。
“原来你是速成班的！”林悦眼尖地捡起证书，“培训三天就上岗？吴总监，您这是病急乱投医啊！”
会议室里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笑声，吴德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扇，突然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被一群00后耍得团团转。他摸出手机，想给老板发消息求助，却发现锁屏壁纸不知何时被改成了自己的表情包——地中海发型上插着三根羽毛，配文“摸鱼王中王”。
周明悄悄关掉洗脑神曲，凑近吴德：“总监，要不要真的试试冥想？我保证，下次开会绝对安静。”他眨眨眼，兜里的手机震动，陆飞发来消息：【虚拟定位己取消，记得请我吃汉堡】。
窗外的阳光终于穿透云层，在吴德的工位上投下一片明亮。周明望着张全蛋手忙脚乱收拾道具，林悦在教实习生剪辑新的鬼畜视频，突然觉得，这场脑波系统的崩溃，不过是职场荒诞剧里的一幕小品——而他们，永远是写剧本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