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的夜风卷着细沙掠过迈克的脸,他盯着剑刃上那点金色沙粒,指尖无意识着剑柄——方才与克洛克达尔交锋时,那黄金钩擦过剑身的震颤还残留在掌心。
七武海的沙粒沾在钢铁上,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指腹发疼。
"布莱恩特!布莱恩特!"
此起彼伏的呼喊撞进耳膜。
米勒的军帽又被抛上了天,这次凯文跳起来接住,顺势勾住旁边人的脖子;约翰逊挤到最前面,举着步枪的手在发抖,明明前一秒还被迈克发烫的体温烫得缩回手,此刻又试探着想去拍他后背,中途又改成用力捶了捶自己胸口:"老子就说,咱们一等兵能把沙鳄鱼的牙敲下来!"
文书兵小斯从人群缝隙里钻出来,本子被攥得卷了边,嗓音尖得像哨子:"战斗记录!
我记了十七条——您第七招斜劈时,沙鳄的黄金钩偏移了两寸;第十三招突进时,您后颈的金纹亮了!"他推了推歪掉的眼镜,镜片上还沾着刚才飞溅的沙粒,"还有还有,您用武装色硬化踢飞沙暴那下,地面裂了三道缝,最长的......"
"都闭嘴。"迈克扯了扯歪掉的军帽,声线哑得像砂纸擦过铁片。
可新兵们的欢呼反而更响了,有人把水壶递过来,有人要解下自己的绷带,倒让他想起穿越前在雇佣兵营地——那群糙汉也是这样,用最笨拙的方式表达服气。
"不错。"
沉稳的声线从后方劈开喧闹。
雷蒙德中将的军靴踩在潮湿的木板上,每一步都像敲在人心上。
迈克转身时,看见中将肩章上的金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而对方的手掌己经按上他肩膀——那是双惯于握望远镜的手,指节有常年压着镜筒的茧,此刻却重得像块铅。
"你护住的不只是G-5的物资。"雷蒙德的拇指碾过迈克肩章上的一等兵徽章,"是海军新兵该有的骨。
二十年前我在罗格镇当少尉,亲眼见卡普中将把沙鳄鱼揍出二十米。
今天,你让那家伙带着伤离开——"他忽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沙粒,"比当年的我强太多。"
迈克喉结动了动。
穿越前在战火里摸爬滚打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时他也被长官拍过肩,说"干得漂亮",下一秒就被派去最危险的哨岗。
可此刻,中将眼里的东西不一样,不是利用,是......期待?
后颈突然窜起灼烧感。
船舵状的伤口像被火钳捅了一下,迈克下意识低头,看见自己手背的血管正泛着淡金色,像有液体金属在皮肤下流动。
他想起方才压制力量时的热意,想起意识深处那声狮鹫长鸣——模板封印,在裂。
"谢中将。"他咬着后槽牙,声音还算平稳。
汗水顺着耳后滑进领口,浸透了贴身的衣物。
余光瞥见雷蒙德的瞳孔微微收缩,显然注意到了他的异样,但中将只是拍了拍他肩膀,转身时披风扬起,带起一阵风,卷走了脚边最后几粒黄沙。
新兵们渐渐散了。
约翰逊扛着扫帚往仓库走,还在回头喊:"布莱恩特!
明早我肯定第一个到!"米勒和凯文勾着脖子,争论迈克的剑招到底像鹰眼还是花剑比斯塔;小斯抱着本子小跑,嘴里念念有词,大概又在补记战斗细节。
月光漫过码头的木桩,海水拍打着船底,发出空洞的回响。
迈克摸了摸后颈,指尖沾到的不再是的金箔,而是光滑的皮肤——那道曾让他致命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碎颅钢躯......进化了?"他对着海面低语。
海水中映出他的脸,瞳孔里跳动的光比夜色更炽烈。
克洛克达尔临走前的话在耳边响起:"阿拉巴斯坦的沙,等你来踏。"而意识深处,金狮子的笑声更清晰了,像是在说:"这才,刚够看。"
他攥紧沙裂的剑柄。
剑刃嗡鸣,像在回应他体内翻涌的力量。
远处传来新兵宿舍的关门声,最后一盏灯火熄灭。
迈克抬头望了眼训练场的方向——那里的沙袋在夜风里摇晃,影子像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该试试,新力量了。"他对着月光呢喃,军靴踩在木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月光在训练场的沙地上铺了层银霜,迈克的军靴碾碎几粒细沙时,后颈那道船舵状的旧伤正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他能清晰感觉到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单纯的血液——那是某种滚烫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力量,顺着脊椎往西肢窜,像有只无形的手在撬模板上的封印。
"沙裂"离鞘的瞬间,金属嗡鸣惊飞了檐角的夜鸦。
迈克握着剑柄的手背上,淡金色纹路如活物般游走,从手腕攀到小臂,最后没入袖口。
他闭了闭眼,按照金狮子记忆里的运劲方式调整呼吸——吸气时想象力量沉进丹田,呼气时让那团热流顺着经络往皮肤表面涌。
第一缕流樱的红光从剑尖渗出时,他的睫毛颤了颤。
不同于以往时断时续的斑驳光斑,这次红光像被泼开的朱砂,顺着剑身往上爬,眨眼间裹住他的手掌、小臂,最后漫过整个躯干。
皮肤下传来细密的刺痛,像是有无数小锤在敲打骨骼,可迈克却笑了——这种痛太熟悉了,是力量突破瓶颈时该有的灼烧感。
三分钟。
当红光在他周身凝成稳定的血色光茧时,怀表指针刚走完三圈。
迈克猛地睁眼,瞳孔里跳动的光比月光更炽烈:"流樱......完整觉醒了?"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划过训练场边的铸铁靶,红光掠过的瞬间,半寸厚的铁板像被热刀切黄油般裂开,切口光滑得能照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后颈突然痒得厉害。
他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的不再是凹陷的伤口,而是平整的皮肤——那道曾让他被普通子弹都能威胁的致命弱点,此刻正以比之前快一倍的速度愈合。
迈克快步走到训练场角落的水泥池边,俯身看向水面倒影:月光在他眼底碎成金斑,像有团火焰被封在瞳孔里,那是他从未见过的、带着鹰隼锐芒的狮目。
"狮鹫之血......"他低声呢喃,倒影里的金斑突然收缩成竖瞳,又在眨眼间恢复正常。
意识深处传来金狮子的笑声,这次不再是模糊的回响,而是清晰得能分辨出每道声线的震颤:"小崽子,现在才够资格看模板的第二层。"
夜风卷着海腥味灌进领口,迈克打了个寒颤,却不是因为冷。
他刚要收剑回鞘,远处突然传来闷响,像有块巨石砸进沙堆。
"嗯?"他转身时,沙裂的剑尖己经指向声源方向。
月光下,原本被他用飘飘果实砸成碎块的"沙巨人"残骸正在颤动——那些混着碎石的沙堆像有了生命,表面的细沙簌簌滚落,露出底下泛着幽光的暗黄色岩块。
迈克眯起眼。
方才与克洛克达尔交手时,他明明用武装色贯穿了沙巨人的核心,那团被沙鳄称为"大地精魄"的能量体早该被绞碎。
可此刻,残骸堆里却渗出若有若无的沙粒,像无数条细蛇在往一处汇聚。
"沙鳄......"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指节捏得发白,"你留的后手,是那家伙?"
沙堆的颤动突然加剧。
一块半人高的碎石"咔"地裂开,缝隙里渗出暗黄色的沙雾,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铜色。
迈克的见闻色霸气如蛛网般铺开,隐约捕捉到沙雾里有微弱的生命体征——不是克洛克达尔,是那个被他打穿胸口的沙巨人操控者阿库拉?
"看来,沙鳄还没完......"他压低声音,沙裂的剑身嗡鸣着震落几片铁锈,"我也没完。"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夜风里时,沙堆中传来骨骼摩擦的声响。
迈克盯着那堆残骸,看着最顶端的碎石缓缓,露出底下一只布满裂痕的手掌——皮肤呈暗黄色,指甲缝里嵌着凝固的沙粒,指节处还粘着半块未脱落的岩壳。
训练场的灯突然熄灭了。
黑暗中,迈克的瞳孔再次泛起金光。
他握紧沙裂,能感觉到流樱的红光在掌心跃动,像团随时会喷发的岩浆。
而那堆沙巨人残骸里,某种不属于人类的低吼声正顺着风飘过来,混着沙粒摩擦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