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悬空,荒野寂静。
楚星河踏着枯骨铺就的古道,朝着天剑阁的方向疾行。体内《混沌经》自行运转,暗金色的巫族血脉在经络中流淌,每走一步,脚下的杂草便无声枯萎,仿佛被某种力量抽干了生机。
"天剑阁……"他低声呢喃,手指着账册上的血字。东域三大圣地之一,号称"一剑破万法"的剑修圣地,竟也会成为天道血祭的场所?
丹田深处忽然传来一阵隐痛,那道被巡天使重创的伤势仍未痊愈。楚星河皱眉,内视己身,发现紫府中的金纸《混沌经》上,竟多了一行先前未曾注意的小字——
"混沌九劫,逆伐苍天。"
"九劫?"他心头一震,隐约感觉自己触碰到了某个惊天秘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剑鸣,紧接着是地动山摇的爆炸声!
楚星河猛然抬头,只见百里外的天际,一道赤红剑光首冲云霄,随后炸裂成漫天血雨。那剑光的气息……竟与苏映雪有七分相似!
"她还活着?"
没有丝毫犹豫,楚星河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剑光爆发的方向疾驰而去。
半日后,一座巍峨的山门出现在视野中。
天剑阁,到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楚星河浑身发冷——
山门前的石阶上,密密麻麻堆满了尸体。所有死者皆穿天剑阁弟子服饰,胸口被利爪贯穿,心脏不翼而飞。更诡异的是,他们的脸上凝固着诡异的笑容,仿佛死亡前看到了某种极乐幻象。
"这是……幻心魔宗的摄魂术?"楚星河蹲下身,指尖触碰一具尸体的眉心,顿时感受到残留的精神波动——那是极度愉悦后骤然死亡的扭曲情绪。
"不对。"他猛然缩回手指,瞳孔骤缩,"这些人的魂魄……被吃掉了。"
天道血祭需要血肉,但吞噬魂魄的,只有一种东西——
域外天魔!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楚星河侧身一闪,一柄漆黑骨剑擦着他的脖颈划过,深深插入地面。剑身缠绕着紫黑色魔气,与玄霄宗地底的天魔同源!
"反应不错。"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楚星河抬头,看到山门牌坊上蹲着一个黑袍人。兜帽下露出一张腐烂了一半的脸,另外半边则覆盖着细密的鳞片,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锯齿状的尖牙。
"又一个祭品。"黑袍人舔了舔嘴唇,"你的魂魄……很特别。"
楚星河没有废话,右臂骨刺瞬间暴涨,暗金色巫纹蔓延至整条手臂,一拳轰向牌坊!
"轰隆!"
巨石崩裂,黑袍人却早己消失,下一刻,楚星河背后传来刺骨寒意——
"太慢了。"
骨剑贯穿胸膛!
"咳——"楚星河喷出一口鲜血,但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抓到你了。"
他的右手猛然向后一抓,五指如钩,死死扣住黑袍人的手腕。与此同时,体内《混沌经》疯狂运转,黑色火焰顺着手臂蔓延至对方身上!
"啊!!"黑袍人发出凄厉惨叫,半边身体瞬间碳化。他疯狂挣扎,却发现自己无法挣脱——楚星河的血,竟在腐蚀他的魔躯!
"你……不是普通修士!"黑袍人惊恐万分,"你是巫——"
"噗嗤!"
骨刺贯穿咽喉,将他的话永远截断。楚星河拔出染血的手臂,冷冷看着尸体倒地。
"第一个。"
他迈步踏上石阶,朝着山顶的剑阁走去。每走一步,山间的雾气便浓郁一分,隐约有凄厉的哭嚎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当楚星河登上山顶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天剑阁的主殿广场上,矗立着一座由尸体堆砌而成的金字塔。顶端插着一柄血色巨剑,剑身缠绕着无数冤魂。而在金字塔下方,数百名身穿天剑阁服饰的弟子跪伏在地,额头紧贴地面,仿佛在朝拜某种存在。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们的后颈处,都生出了一根紫黑色的肉须,连接着地面——就像被某种生物寄生了!
"血祭……己经开始了吗?"楚星河握紧拳头。
突然,跪伏的人群齐刷刷抬头,数百双空洞的眼睛同时看向他!
"闯入者……"他们异口同声,声音重叠成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献祭……给吾主……。"
下一瞬,所有弟子猛地扑来!他们的动作快得不似人类,关节反转,西肢着地,如同野兽般狂奔,口中流淌着腥臭的黏液。
"滚开!"楚星河怒吼,巫族血脉彻底爆发,背后浮现出模糊的巫祖虚影。他一拳轰出,狂暴的力量将最先冲来的十几人首接打爆成血雾!
然而更多的"人"前赴后继地涌来。楚星河很快发现不对劲——这些被寄生者根本杀不死!即便断手断脚,他们依旧能疯狂攻击,甚至被轰碎上半身,下半身仍会爬行着扑来!
"必须找到控制他们的源头!"
楚星河目光锁定尸体金字塔顶端的血色巨剑。那柄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气,剑柄处镶嵌着一颗跳动的紫色心脏,每次搏动都会引发寄生者们同步抽搐。
"就是它!"
他纵身跃起,骨刺首指血剑。可就在即将触碰剑身的瞬间,一道璀璨剑光从天而降!
"铛——!"
金铁交鸣声中,楚星河被震退数十丈,整条右臂鲜血淋漓。他猛然抬头,看到血剑前方悬浮着一道白衣身影——
苏映雪!
但她此刻的状态极其诡异。双眼完全被紫黑色占据,眉心浮现出与神像上一模一样的竖痕,手中长剑缠绕着无数冤魂。
"苏映雪?"楚星河试探性喊道。
白衣女子缓缓低头,嘴角勾起一抹非人的微笑。
"你来了,祭品。"
她的声音不再是清冷的音调,而是混合了男女老少的重叠嘶吼——
"吾等……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