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黄金，缓慢地浸透了马戏团残破的帐篷。程野站在废墟中央，第西把钥匙安静地躺在他的掌心，温润如一块被岁月打磨的骨片，却又沉重得仿佛承载着整个世界的秘密。
晓阳的呼吸己经平稳，但睫毛上还凝结着未干的蓝色血珠，在阳光下折射出奇异的光晕。林敏跪在他身旁，手指在便携式医疗扫描仪上快速滑动，全息投影上跳动的数据映在她疲惫的脸上。
"量子纠缠指数归零了。"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所有异常能量波动......全都消失了。"
马克踢开一块仍在燃烧的帐篷残骸，突然僵在原地，手中的枪械"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老天......"他的喉结滚动着，"你们看外面。"
程野缓缓转身。
马戏团外，废弃游乐场的景象己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陌生而瑰丽的城市景观——玻璃幕墙的高楼大厦上攀爬着发光的生物藤蔓，半空中漂浮着水母般的透明交通工具，远处，一棵巨大的机械橡树刺破云层，树干上缠绕着脉冲光带般的能量脉络，树冠在晨光中舒展，像一把撑开的、覆盖半个天空的伞。
"这不是我们的世界。"林雨轻声说。她的影子终于恢复了正常，但右手指尖还残留着淡淡的蓝色光晕，像是某种烙印。
掌心的钥匙突然发热，程野低头，发现金属表面的图案正在流动变化——婴儿面孔与橡树的纹路相互融合，最终形成一扇微缩的、正在缓缓开启的门。
"阿尔杰农的终极实验......"林敏的瞳孔微微扩大，专业首觉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他成功了。第西把钥匙从来不是用来锁住什么，而是用来打开两个世界的通道。"
晓阳突然坐起身，小手按在钥匙上。他的异色瞳孔中倒映着远处那棵参天巨树："爸爸，他们在哭。"
"谁？"程野将孩子搂紧。
"树里的人。"晓阳指向远方，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很多很多人......他们想回家。"
一阵奇特的嗡鸣声由远及近，像是某种精密机械运转的合奏。三个椭圆形的悬浮平台降落在他们面前，平台上站着身穿银白色制服的人影，制服胸口绣着橡树与闪电交织的徽章。
为首的女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陌生的面孔——但那双异色瞳孔却让所有人呼吸一窒。左眼是守门人般的蓝绿色，右眼却是克里姆森的猩红。
"欢迎来到新雅典。"她的声音带着某种金属质感，"布莱克先生等你们很久了。"
程野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钥匙的边缘陷入掌心："哪个布莱克？"
女人的嘴角扬起一个程式化的微笑，侧身让开通往悬浮平台的通道："当然是阿尔杰农·布莱克博士——你们的晓阳·布莱克的曾祖父。"
林雨倒吸一口冷气，手指下意识地抓住程野的手臂。程野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发现晓阳的双眼正清晰地倒映着远处那棵机械巨树的轮廓，那分明是——
守门人的眼睛。
悬浮平台无声地升起，载着他们向巨树的方向飞去。程野望着越来越近的庞大树冠，注意到树干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无数胶囊状的舱室，每个舱室里都有一个沉睡的人影。钥匙在他掌心微微震动，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低语：
"当血亲的血唤醒世界之树，被分割的灵魂终将完整。"
（第三部·新世界篇开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