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涉人间：我变成乞丐了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柏油路上，溅起朵朵浑浊的水花，很快便积起一片片水洼。徐靖猛地睁开眼，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梁骨往上窜，像是无数细小的冰针在皮肤下游走。头顶乌云翻涌，如同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惊雷炸响的瞬间，那耀眼的白光中，他恍惚看见天门轰然闭合的残影，那是他被仙界驱逐时最后的画面。

他下意识想要调动仙力驱散寒意，却发现丹田处一片死寂，仿若被抽走了所有灵气，那熟悉的灵力流转的温热感，再也找不到了。“这是......” 他艰难地想要撑起身子，手肘却陷进软烂的泥浆里。指尖触到的不是温润的云纹玉榻，而是粗糙硌人的碎石，掌心瞬间传来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砂砾嵌入皮肉。低头看去，身上破旧不堪的粗布衣裳，沾满了泥污，布料早己磨得薄如蝉翼，在外的皮肤又脏又瘦，手上布满冻疮，红肿开裂的伤口里还渗着丝丝血水，与曾经在仙界时那身流光溢彩的云纹仙袍、白玉般无暇的肌肤判若云泥。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原主是个无父无母的小乞丐，在这冰冷的城市里无依无靠，每日只能在街头巷尾翻找食物，勉强维持生计。就在刚才，因在雨中寻找食物，不慎摔倒，头部磕在石块上，再也没能起来。而他，堂堂仙界曾经的天之骄子，仙骨被生生拔除，仙籍被当众焚毁，在众仙的唾弃声中被逐出天门。原以为会魂飞魄散，没想到竟附身到了这么个小乞丐身上。

徐靖踉跄着扶住墙，鼻腔里涌入刺鼻的腐臭味，街边腐烂的菜叶、污水与人类排泄物混杂的气息，比仙界用来惩罚罪仙的幽冥秽气还要难闻百倍。他的胃里翻涌，喉咙发紧，却连吐出来的力气都没有。曾经他一呼一吸间都是天地灵气，饮的是甘露，食的是仙果，如今却要在这肮脏的角落里苟延残喘。

“喂！小叫花子，滚远点儿！别脏了我的车！” 尖锐的叫骂声打断了徐靖的思绪。一辆崭新的黑色豪车急刹在路边，轮胎碾过水坑，溅起半人高的水花，如同给徐靖洗了一场肮脏的泥水澡。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化着浓妆的脸，艳丽的妆容却掩盖不住眼中的厌恶与嫌弃。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指正捏着香奈儿香水往空中喷洒，刺鼻的人造香精混着雨水砸在徐靖脸上，呛得他剧烈咳嗽起来。紧接着，车窗又迅速摇上，车子轰鸣着扬长而去，底盘排气管喷出的热浪灼烧着他的脚踝，仿佛要将他最后一丝尊严也彻底碾碎。

徐靖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若是在仙界，敢如此对他，那人早就被仙术轰成渣了。可现在，他的双腿在微微发抖，饥饿与虚弱让他连站稳都困难。他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皮肤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这份屈辱，这份无力，如同一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尊严。

突然，巷口传来铁链拖行的哗啦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六个浑身酒气的混混呈扇形围堵过来，为首的壮汉脖颈处狰狞的狼头纹身正在雨水里洇开，平添几分恐怖。“臭要饭的，谁让你在老子地盘救人的？” 壮汉抬脚踩住徐靖手背，军靴鞋跟碾过指骨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那老头是我们赌场的长期饭票，你倒好，首接断我们财路！”

徐靖仰头望去，混混们背后的霓虹灯牌 “金樽会所” 正泛着刺目的红光。这场景突然与仙界天牢的血色结界重叠 —— 当年他被押赴刑场时，也是这样被无数目光凌迟。“放开。” 他喉咙里挤出沙哑的嘶吼，残存的仙识在经脉里徒劳震颤，试图唤起一丝力量，却只是徒劳。

“哟呵，还敢顶嘴？” 壮汉狞笑着掏出蝴蝶刀，刀刃在徐靖眼前划出冷冽的弧光，映照着他眼中的杀意，“信不信我现在就 ——” 话音未落，徐靖突然暴起，用冻僵的手指戳向对方喉结。这是仙界最基础的制敌术，却因缺乏灵力支撑绵软无力，反而激怒了混混。

“给我往死里打！” 壮汉一声令下，拳头、皮鞋、铁链如雨点般砸下。徐靖蜷缩在墙角，承受着暴雨般的殴打。每一下击打都仿佛要将他的骨头碾碎，疼痛如潮水般将他淹没。当混混将他的头按进污水沟时，他恍惚看见水面倒影里，自己蓬头垢面的模样与记忆中仙风道骨的身影渐渐重合。曾经他能召唤天雷劈山断海，此刻却连眼前这滩污水都挣脱不开。

污水灌进鼻腔和嘴里，那刺鼻的味道让他几近窒息。就在意识即将涣散之际，徐靖摸到一块尖锐的碎玻璃。仙界千百年的战斗经验在这一刻苏醒，他拼尽最后力气将玻璃刺向混混手腕。惨叫声中，温热的鲜血喷溅在他脸上，腥甜的味道竟让他想起仙界庆功宴上的琼浆玉露。曾经的荣耀与此刻的狼狈交织在一起，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反了天了！给我往死里打！” 壮汉抽出腰间皮带，金属扣在雨幕中划出危险的光影。皮带如毒蛇般抽在徐靖身上，每一下都留下一道血痕。徐靖闭上眼，等待致命一击，却在此时，远处传来刺耳的警笛声。混混们脸色骤变，骂骂咧咧西散奔逃，只留下他瘫在满地狼藉中，看着血水混着雨水蜿蜒流向黑暗深处。

他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闪电照亮他染血的瞳孔。雨水冲刷着他身上的伤口，带来阵阵刺痛，却也无法洗净他心中的绝望与不甘。曾经高坐仙台俯瞰众生的尊位，如今却要在这冰冷潮湿的街角，为一口呼吸、一线生机而苦苦挣扎。徐靖攥紧沾满泥浆的拳头，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坠入水洼，晕开成一朵朵暗红的花。他知道，在这陌生的人间，他的苦难才刚刚开始，但他绝不会就此屈服，总有一天，他要让那些欺辱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不服，换个身份我依然会变成最优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