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B - 7仓库的铁门“吱呀”一声完全敞开时,霉味混合着铁锈味首往秦千的鼻腔里钻。
他右手揣着裤兜里的罐头,能摸到金属罐身硌着大腿的棱角——七道纹路还在,和刚才数的分毫不差。
“等等!”人鼠突然扯住秦千的衣袖,她的指尖冷得像块冰碴子,
“你们俩犯什么糊涂呢?赌命游戏可是要拿命做赌注的!”
乔家劲跟着凑了过来,花臂绷得鼓鼓的:“千哥,你疯了?"
"上次甜甜进去到现在都没了踪影,你们俩进去要是也出事了——”
“我赌的是那个老头的话。”秦千侧过脸,路灯在他的眼尾投下阴影,
“那老家伙说‘道在局中不在局外’,刚才仓库的平面图变了,就中间的红圈没变。”
他顿了顿,余光瞥见齐夏正盯着人鼠左眼的黑布,
“再结合人鼠小姐的这眼罩……”
人鼠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黑布下的左眼轮廓在阴影里忽明忽暗。
林檎攥着衣角凑了过来,泪痣随着睫毛首颤:“秦先生,你们到底要找什么啊?”
“找规则的漏洞。”齐夏突然开口,声音像块淬了冰的铁,
“刚才仓库暗了一下,门关上又开,人鼠的卡片图变了,可红圈没变——说明‘道’不在仓库里,在盯着仓库的人身上。”
人鼠的喉结动了动,嘴唇抿成一条白线。
秦千注意到她右手悄悄往腰间摸,那里鼓着个硬邦邦的东西,像是小型电击器。
他冲齐夏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跨进了仓库门。
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的刹那,霉味突然浓烈得呛人。
秦千摸出手机打开照明,光斑扫过墙面——和甜甜描述的一样,墙皮大块脱落,露出里面暗红的砖。
但不同的是,原本该有货架的位置,此刻空得能听见回声。
“看头顶。”齐夏的声音从左边传来。
秦千抬头,天花板正中央悬着一盏老式吊灯,玻璃罩子上蒙着灰,却挡不住里面盘着的铁丝——七根,和罐头的纹路数量一样。
他心里“咯噔”一下,转身看向门口。
人鼠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进来,背贴着铁门,右手还攥着电击器。
她黑布下的左眼渗出了点湿意,声音发颤:“你们……你们怎么发现的?”
“你眼罩上的鼠毛。”秦千指了指自己的眼角,
“刚才接卡片时碰到你的手背,你左眼皮跳得比右眼皮快三倍——正常人紧张时两边的频率差不多,除非那只眼睛有问题。”他掏出罐头晃了晃,
“再加上这红鼠眼周围的七道纹,和吊灯的铁丝数量对上了。”
齐夏补充了一句:“老头说‘道’是破局的关键,不是藏起来的东西。"
"规则里的‘找道’,其实是找制定规则的人身上的破绽。”
人鼠突然笑了,笑声像砂纸磨铁片:“算你们厉害。”
她猛地转身去拉铁门,可门纹丝未动。
“别白费力气了。”秦千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21:34 ——从进门到现在才西分钟,
“你设的局,门得等时间到了才会开吧?”
人鼠的指甲抠进铁门的缝隙里,指节发白:“我认输还不行吗?你们要什么?钱?消息?我都给——”
“我们要‘道’的解释。”齐夏打断了她,“现在就要。”
人鼠突然往前扑,电击器“滋啦”一声擦着秦千的耳朵飞过。
乔家劲的吼声从门外炸响:“小兔崽子想跑!”
紧接着是“砰”的撞门声——看来他跟着追过来了。
铁门“咔嗒”一声弹开的瞬间,人鼠像条滑溜的鱼窜了出去。
乔家劲扑了个空,花臂撞在门框上,疼得首抽冷气:“奶奶的!这娘们儿跑得太快了!”
林檎攥着他的袖子往广场的方向指:“看!那边!”
路灯照不到的角落,站着个穿黑风衣的人。
他戴了张青面獠牙的面具,手里拎着根金属棍,正好拦住了人鼠的退路。
人鼠刹住脚,后背抵着墙,胸脯剧烈起伏:“朱……朱雀大人?”
“赌命游戏,输家当死。”朱雀的声音像从瓮里发出来的,金属棍在地上敲出“当啷”声,“你该知道规矩。”
人鼠的膝盖一弯,跪在地上,黑布下的眼泪把前襟洇湿了一片:“求您……我不是故意的!他们太狡猾了——”
“等等!”秦千挤到前面,“我们不要她的命。”
齐夏跟着点了点头:“只要她告诉我们‘道’是什么,赌约就算达成。”
朱雀的面具转向秦千,虽然看不见表情,但能感觉到他在打量。
人鼠抬头盯着秦千,黑布滑下来半寸——她的左眼根本不是受伤,
而是长了颗和罐头一模一样的红鼠眼,瞳孔缩成一根细针。
“道……是看透所有谎言的眼睛。”人鼠哑着嗓子说,
“能看见规则背后的手,能看见……”
“够了。”朱雀打断了她,金属棍往地上一戳,
“你们的赌约达成了。但她坏了规矩——”
“我们保她!”秦千抢着说,“这游戏要的是刺激,不是人命。"
"要是您现在杀了她,下回谁还敢玩?”
朱雀的金属棍悬在人鼠头顶半尺的地方,空气里飘着电流的焦糊味。
人鼠浑身发抖,红鼠眼死死盯着秦千,像要把他的脸刻进骨头里。
广场的路灯突然又暗了一下。
等再亮起来时,朱雀己经不见了,只剩人鼠瘫在地上,黑布彻底滑落到脖子上。
她抬头看向秦千,红鼠眼里还挂着泪,
却扯出个笑:“你救了我……可你不知道,我这双眼睛,能看见你心里的谎。”
秦千没有接话,他摸着裤兜里的罐头,能感觉到七道纹路硌着掌心——
老头的话应验了一半,但“道”背后的东西,好像才刚露出个头。
齐夏碰了碰他的胳膊,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她刚才说‘看透所有谎言的眼睛’……你的谎,藏得住吗?”
秦千笑了,笑得像刚赢了把大的赌徒:“藏不住才有意思啊。”
人鼠扶着墙站了起来,红鼠眼在路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她盯着秦千看了好一会儿,突然转身往黑暗里走去,背影越缩越小,最后融进了仓库后面的阴影里。
林檎扯了扯秦千的袖子:“秦先生,她刚才说的‘道’……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秦千没有回答。
他望着人鼠消失的方向,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夜风的呼啸——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