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鼠的背影刚刚融进了仓库的阴影里，但是突然又踉跄着退了回来。
她的红鼠眼泛着水光，指尖攥着衣角，
声音轻得像被风吹散的飞灰一样的说道：“刚才……谢谢你们。”
秦千还没来得及应声，路灯就“滋啦”的一声炸出了团蓝色的火花。
等再亮起来的时候，朱雀的山羊头面具己经贴在了人鼠的后颈上。
金属棍的尖端抵在了她的肩胛骨上，电流“噼啪”的一声窜过了她发梢处，烧焦的味道瞬间漫开。
“你坏了规矩。”朱雀的声音比夜风还冷。
人鼠浑身一僵，红鼠眼猛地睁大。
她想跑，可两条腿像灌了铅，只能扭头死死盯着秦千，
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救我……求你……”
“妈！”乔家劲的花臂肌肉绷成铁疙瘩，抄起墙角的破椅子就砸过去。
金属棍横扫而出，“咔嚓”一声把椅子劈成两半。
碎片飞溅到肖冉脸上，她尖叫着躲到林檎身后，白大褂扶着墙首往后缩。
“都给我闭嘴。”朱雀手腕一翻，金属棍抵住人鼠后心。
人鼠膝盖一弯跪下去，黑布彻底滑到腰间——露出的不是想象中布满伤疤的脸，
而是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少女脸，左眼皮上有道暗红胎记，形状像团扭曲的火焰。
“她才十六岁！”甜甜捂住嘴，妆都哭花了，
“你他妈还是人吗？”
朱雀根本没接话。
金属棍尖端的电流“刺啦”窜进人鼠身体，她整个人剧烈抽搐，红鼠眼翻白，嘴角溢出黑血。
秦千冲过去要拉她，齐夏一把拽住他胳膊：“没用的，那是规则惩罚。”
人鼠突然抓住秦千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
她喉咙里呼噜作响，却拼命扯出个笑：“道……在我项链里……你们都是……参与者……”
话音未落，金属棍“当啷”砸在地上。
朱雀的山羊头转向众人，空洞的眼洞扫过每张震惊的脸：“该问的是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他妈才有病！”乔家劲抹了把脸上的血，
“老子被迷晕扔进来，还想问你呢！”
“因为你们都在说谎。”朱雀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在转，
“有人说谎骗了命运，所以命运把你们都抓来，让谎言在游戏里现形。”
他突然逼近秦千，山羊头几乎要贴上他鼻尖，
“尤其是你——规则说我不能杀你，但你活不过三轮游戏。”
“那我得谢谢你提醒。”秦千笑了，拇指着裤兜里的罐头，
“不过规则要是能管得住我，我早死在来这儿的路上了。”
朱雀的金属棍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
齐夏挡在秦千身前，脊背绷得像根弦。
可那光只闪了两秒就灭了，朱雀的身影慢慢融进阴影里，只留下句话飘在空气里：“走着瞧。”
人鼠的手从秦千腕上滑落。
他蹲下去，从她脖子上摘下条细银链，链坠是颗裹着红布的小珠子。
掀开红布，里面是截指甲盖大小的透明晶体，正泛着和罐头纹路一样的幽光。
“她真是个孩子……”肖冉蹲下来，轻轻合上人鼠的眼皮，
“我班上最淘的学生都比她大。”
林檎捏着衣角首发抖：“秦先生，她说的‘参与者’是什么意思？我们不是玩家吗？”
秦千没说话。
他盯着掌心里的晶体，突然太阳穴像被钢针扎了进去。
剧痛从头顶窜到后颈，眼前的人影开始重影，仓库的墙在他眼里变成无数碎片，又重新拼出幅诡异的画面——
十个模糊的身影跪在血里，山羊头举着金属棍站在中间，而最前面那个身影，分明是他自己。
“秦千？”齐夏扶住他肩膀，
“你怎么了？”
秦千咬着牙摇头，汗水顺着下巴砸在晶体上。
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等他再抬头，仓库还是原来的仓库，
人鼠的尸体还在地上，可刚才那幅画面，却像根刺扎进了他记忆里。
齐夏盯着他手里的晶体，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刚才你脸色白得像纸。”
“没事。”秦千把晶体塞进兜里，转身看向还在发抖的众人，
“现在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找地方处理人鼠的尸体；第二，想清楚朱雀说的‘谎言’到底指什么。”
乔家劲吐了口唾沫：“找什么地方？这破仓库连窗户都没有！”
“那就埋在后院。”齐夏指了指仓库后门，
“至少让她能晒到太阳。”
众人沉默着抬起人鼠。
秦千落在最后，手始终按在裤兜上。
晶体贴着他掌心，温度渐渐变得和他的体温一样——
可他知道，这东西带来的，绝不是温暖。
夜风突然灌进来，吹得仓库里的破报纸“哗啦”乱飞。
秦千望着人鼠被抬出去的背影，
听见自己心跳声里混着个细微的、不属于这里的声音，像有人在他耳朵里低语：“游戏，才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