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路景衍感觉到一只微凉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勾了勾他的指尖。
他猛地抬头!
病床上,染染不知何时己经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澈的眸子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和迷茫,像蒙着一层薄雾。
但当她看清眼前满脸泪痕、狼狈不堪的男人时,那层薄雾下,缓缓漾开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独属于他的温柔笑意。
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传入路景衍耳中:
“阿衍…别哭…我…回来了…”
这微弱如风中烛火的声音,落在路景衍耳中却如同天籁。
他猛地抬起头,撞进那双虽然虚弱却盛满了温柔笑意的眼眸里。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了他,冲垮了所有强撑的堤坝。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微凉的手,如同捧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将脸颊深深埋进她的掌心,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浸湿了她的肌肤。
路景衍的泪砸在染染掌心时,她无名指微弱地抽搐了一下——
那是游轮夜他给她戴项链时吻过的地方。
“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哽咽着,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所有的恐惧、自责、后怕都在这一刻化为失而复得的狂喜洪流,
“小奶猫…欢迎回家…”
当他说“欢迎回家”时,晚霞正将玻璃上的雨痕染成血丝状,倒映在颜染染骤然收缩的瞳孔里。
心电监护仪的规律滴答声中,突然插入半秒杂音
夕阳金色的余晖透过百叶窗,温柔地洒在病床上,将两人相握的手镀上一层暖光。
劫后余生的脆弱与失而复得的珍视,在这一刻无声地交融。
颜妍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连日来的疲惫和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松懈,眼中也涌上欣慰的湿意。
她轻轻带上房门,将空间留给这对刚刚经历了生死考验的恋人。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风暴的余威仍在肆虐,尤其对染染的身体造成了沉重打击。
路景浔带来的不仅仅是医疗支援,更是代表着路家意志的、碾压性的力量。
路景衍和颜妍联手,发动了远超商业范畴的打击。
路景浔亲自坐镇,动用了某些“特殊”渠道和权限。
黄氏集团本就摇摇欲坠的核心业务和资产被以近乎“掠夺”的速度精准分割、冻结、低价收购。
颜妍的商业手段本就狠辣,加上路家背后强大的政治资源和信息优势,黄庭辉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一夜之间,黄氏集团宣告破产清算,黄庭辉个人名下所有财产被查封抵债。
法庭上黄庭辉买凶伤人、意图投放危险物质(那桶化学药剂被证实是强酸和剧毒农药的混合物)、
以及早年涉及商业贿赂、非法集资等陈年旧案,被路景浔动用关系重新翻出,证据链迅速完善。
警方在黄庭辉试图潜逃出境的码头将其抓获,首接刑事拘留,等待他的将是漫长的铁窗生涯。
他再无翻身之日。
关于黄庭辉如何丧心病狂、因嫉妒而对病弱女孩下毒手的“真相”,在路家的授意下,被几家权威媒体以极其克制却又触目惊心的方式报道出来。
舆论一片哗然,黄庭辉彻底身败名裂,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路景衍没有首接动沈墨川,但路景浔以私人身份,“顺路”拜访了沈氏集团总部,与沈墨川进行了一次“友好”的会晤。
会晤内容无人知晓,但据目击者称,沈墨川送走路景浔时,脸色极其难看,甚至失手打翻了秘书送来的咖啡。
紧接着,沈氏集团就宣布那位私下接触黄庭辉的副总因“个人原因”引咎辞职。
沈墨川主动放缓了对颜氏某些领域的“关注”和试探,变得异常“守规矩”。
路家这头沉睡的雄狮,只是稍微露出獠牙,就足以让最狡猾的狐狸退避三舍。
福康庄园的安保等级被提升到近乎军事化管理。
所有人员背景被重新彻查,进出管理极其严格。
路景浔留下了两名真正的精英作为染染的“专属健康顾问”,全天候待命。
路景衍更是寸步不离,首接在疗养院包下了一个套房办公,处理京市那边被大哥路景沂打包丢过来的“家族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