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不太了解她们的心思,笑着应道,“是姨娘为大小姐相看了几户好人家,对方主母正坐在前厅等着大小姐呢,姨娘的意思,让大小姐打扮好看点。”
苏挽晴沉了脸。
这个夏姨娘,她还没开始找她算账,她倒是先蹦跶起来了。
她看着李嬷嬷,冷淡道,“你先去回话,我梳妆打扮后就来。”
闻言,李嬷嬷脸上一喜,福了一礼转身回去回话。
听大小姐的意思,显然对相亲一事是期待的,这下夏姨娘必定高兴。
看着李嬷嬷走出院子,青梨抿着嘴唇站出来看了几眼。
“小姐,您真的要梳妆打扮再去?”
苏挽晴轻嗤一声,“怎么可能,我们去祖母的院子去。相亲这么重要的事,也应该让祖母过过眼。”
青梨一听,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
她就说小姐怎么可能这么听夏姨娘的话?
等会儿该有好戏看了。
想到这里,青梨的脚步欢快许多,跟在自家小姐身后...
前厅里,夏姨娘听着李嬷嬷的回话,脸上是明媚的笑容。
听到苏挽晴梳妆打扮之后再来,她笑着道,“劳烦魏夫人和曹公子稍等片刻,晴儿害羞,出来见人还要打扮一番。”
她的对面坐着一位妇人和一位公子,正是礼部郎中的夫人魏氏和二儿子曹弘。
魏氏眉目端正,一副普通京城宗妇的形象,并不见什么特别。
曹弘斯斯文文身姿清瘦温文,一看就是读书人。
听见苏挽晴梳妆打扮再来,两人都很满意。
魏氏道,“无妨,素闻苏大小姐的才名,今日有机会一见,就算让我们等久一点也是无妨的。”
“我家弘儿是读书人,难得和苏大小姐志趣相投,能说上话,我们作为长辈的,也盼着他们好。”
说着她看了曹弘一眼,见自己儿子满含期待,她也很满意这桩亲事。
能和苏家说上亲,是他们高攀了,就算等一下也无妨。
曹弘吟着一丝笑意,端正坐着没有说话,单从家世看也是一个不错的公子。
只是相比苏挽晴,他到底是高攀了。
他当日也在墨园,惊鸿一瞥见过苏挽晴,他早就对她心生爱慕,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与她说亲。
听到阿娘说苏府有意相看,他赶紧让阿娘回话,自己也跟着来了,就为了给苏挽晴一个好印象。
此刻她要梳妆打扮再来,他心中悸动,急着想与她说句话。
夏姨娘眼看着这个曹弘,心想这门亲事要成。
本来她还约了侯府和巡抚大人的夫人,看来也省了。
难得苏挽晴摆得正自己的身份,坦然接受她的安排,也算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夏姨娘略抬着下巴,端着主母的架子,尽管只是一个妾室,却因苏家只有她一位女主,苏父的身份比礼部郎中的身份高了几级,她也跟着水涨船高,明显就压着魏氏。
魏氏倒也无所谓,她看重的是苏家的家世,苏挽晴的才情,还有她身后的外祖家。
只要对她儿有助益的,让她奉承一个妾室也没什么。
两人互相恭维着说着客套话,言语间均透着满意。
说话间,苏挽晴扶着自己祖母缓步走来。
苏老夫人右手拄着楠木拐杖,左手挽着自己孙女的手,头戴朱红抹额,慈眉善目的脸上此刻不见半分笑容。
两人走到正厅往里看,拐杖一下又一下的响声让厅里正说话的几人回头看来。
夏姨娘的笑容僵在脸上,连忙站起身。
“阿娘您怎么来了?”
她看苏挽晴一眼,见她眉目清雅,一袭青色的襦裙,头上只簪了一支素簪,没有半分梳妆打扮的痕迹,不由得心中恼怒。
老太太凝眉看来一眼,淡声道,“我听说你给晴儿说亲,事关我苏家嫡女的亲事,我也来看看。”
苏挽晴含着浅笑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厅中之人,只负责扶着祖母走进来。
魏氏和曹弘一看夏姨娘和老太太的脸色,心中提了起来,也连忙站起身。
“见过老夫人,苏大小姐。”
“弘见过老夫人,苏小姐。”
苏挽晴也福了一礼,“见过曹夫人,曹公子。”
“嗯。”
老太太淡然应了一声,缓步走进来,目不斜视来到正中间。
夏姨娘有点尴尬,让出主位给老夫人坐,自己则坐在左侧。
老太太落座之后,苏挽晴站在她的身后。
魏氏正想夸几句苏挽晴貌美有礼,还没开口,就听到老夫人开口。
“都坐吧。”
听见发话,夏姨娘和魏氏及曹弘才坐下来。
一时之间少了刚才的融洽,更显得拘谨。
老太太淡淡看他们一眼,问,“既然夏姨娘给晴儿说亲,说的是哪家的亲?”
由老太太亲口说出“夏姨娘”几个字,夏姨娘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就连魏氏也看她一眼,心中打了个突,毕竟刚才她是唤她夫人的。
夏姨娘气得咬了咬牙,不得不碍于脸面,挂着笑脸回应。
“说的是礼部郎中曹大人的二公子,曹公子是读书人,温文尔雅,晴儿也喜诗书,正好他们有话题,这不曹夫人和曹公子都来了。”
魏氏和曹弘适时看着苏老夫人微笑。
老太太淡笑回应,心中有了底。
“曹家家风清正,三代门风正首,确实不错。曹二公子饱腹诗书,一表人才,也是个好的。只是晴儿到底是我苏家的嫡女,我尚不舍她这么早出嫁,让两位白走一趟了。”
话落,在场几人脸色骤变。
夏姨娘低着头笑容全无,捏着帕子心中不满。
魏氏也是颇显尴尬,心中明白这是老夫人拒绝的客套话。
挑明“嫡女”的身份,这是说他们高攀了。
曹弘心中失落,难过地看着苏挽晴,尽管她未施粉黛,依然美得让他沉沦。
可惜她不曾抬头看他一眼。
魏氏知道他们再坐下去,也是自讨没趣,遂寻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带着曹弘离开。
他们两人走后,苏挽晴坐在祖母的身边,前厅的气氛凝重了些。
老太太沉眸看着夏姨娘,问,“你今日给晴儿说亲,还看了哪些人家?”
夏姨娘知道老太太有话要说,斟酌一下将昨日跟夫君说的话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