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见,先将紫苓扶进去,用我之前教你们的方法处理,我马上进来。”
待两人进屋后,温敏眼神迸发出瘆人的寒意,一字一句:“是!谁!干!的!”
钱夫人此时也瞧见紫苓额头上渗出的血,却仍旧无所谓。
毕竟在大户人家,奴婢的命都不属于她们自己了,主人就是打死卖了也无关紧要。
“是!谁!”温敏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贱丫头而己,推了就推了,怎地,你还要为了个小贱皮子打我不成?我可是你亲舅娘。”
钱夫人摆出一种你看不惯我又不敢动我的姿态。
“哼,温敏,我阿娘不仅是你舅娘,还是姑姑的嫂子,连姑姑都要让我阿娘,你能怎样?”
钱渔儿这会儿相当神气,她阿娘打了温敏的婢女就等于打了温敏的脸。
既然知道是谁了,温敏不再扯嘴皮子架,一个快步到了钱渔儿跟前:“啪啪啪”几耳光扇了过去。
院里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整懵圈了。
还未来得及反应,又见温敏移到了钱夫人跟前,这次没有“啪啪啪”的巴掌声,却仍旧听到钱夫人那杀猪般的吼叫声:
“哎哟,哎哟,好痛,温敏,你个贱人,哎哟…”
众人齐刷刷看过来,却见温敏站在那里动也未动,并未出手打人,钱夫人怎么叫得如此惨。
莫不是要碰瓷二小姐。
温敏冷冷扫了一圈众人:
“紫苓与月见还有木青是我温敏的丫鬟,打她们就是在打我,以后谁要敢动她俩一根寒毛,巴掌只是前菜!滚!”
话音落,温敏再瞧了一眼温琴,眼神意味深长。
“温敏,你给我等着!”钱夫人气急败坏指着温敏,眼里又恨又惧。
走进屋子,月见正在给紫苓包扎,温敏没有接手,她需要锻炼她们。
在这个王权男权为主的社会,她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们身边。
就如今天这样,睡个觉的功夫,紫苓就出事。
所以,她必须把两个丫鬟‘武装’起来,即便迫不得己受到伤害,也能自保。
“月见,做的很好。”尽管月见包扎的歪歪扭扭,温敏还是鼓励了她。
“最近一两日,你俩尽量时时刻刻同我待在一起,若有人单独喊你们,也得先通知我,另外晚上,你俩就在我屋里搭个矮床。”
温敏仔细交代,她担心那些人会趁她不在时教训自己两个丫鬟。
月见眼泪又不争气掉下来:
“谢谢小姐,您对我和紫苓姐姐这么好,奴婢像在做梦一样,会不会梦醒了,奴婢又在浣洗房被李嬷嬷训。”
温敏忍不住笑:“怎么会,有我在,你就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吧。”
月见也跟着破涕为笑,转头见紫苓姐姐闭着眼躺床上,头上被丑兮兮的白纱包裹着,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这就是做奴婢的命。
“好好照顾紫苓,谁来喊也不要出门,我去一趟花厅,我出去以后记得把门栓紧。”
路边的芍药花又开了一茬,温敏加快步子。
“妹妹,妹夫,你们瞧瞧,温敏那丫头,把渔儿打成什么样?渔儿可是她亲表姐啊。”
钱夫人拉着钱渔儿到两人跟前,脸上的巴掌印异常清晰。
“还有我,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法子,像针扎一样,给我痛得哟。”
钱夫人说着说着又开始哎哟连天的。
温成荣坐在上首,黑沉着脸,显得极为不耐。
温夫人一时也不知该怒还是该羞,自己的女儿打了哥嫂的女儿。
温征则一脸不诧:“温敏真是反了天了,连舅娘和渔儿都敢打,她也太没个长幼尊卑了,爹,您这次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这儿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是在现场亲眼看见了还是怎么地?”
温成荣恨铁不钢地看着自家这个傻儿子。
一首站在身边的钱雁娇此时也开头,声音柔柔的:“哎呀,妾怎么听说,二小姐胆小如鼠,平日里说个话都不敢大声,相反,表小姐被咱们侯府夫人宠着,说是吃穿用度比侯府嫡小姐还好,平日里,在侯府里也比嫡小姐神气得多,你们该不会是倒打一耙吧。”
说着,她伸手替温成荣捏了捏肩膀,道:“侯爷,钱夫人这样子,颠倒是非,反客为主,传出去,咱们侯府怕是会被人取笑。”
钱雁娇不止恨钱如玉和她母亲,她也恨钱府的每一个人,包括眼前这对母女。
钱夫人伸手指着钱雁娇,啐了一口口水骂到:“呸,你个小贱人,你一个妾室,也敢来这侯府花厅插嘴。”
温成荣一脸怒容:“娇娇儿是本侯的爱妾,轮得到你个破落户在这里说三道西。”
见情势不对,钱夫人突然往地上一坐,哭喊起来:
“哎呀,我不想活了,亲妹妹攀了高枝,纵容女儿打舅娘,庶姑子做了侯爷妾室,也攀了高枝,连娘家嫂子都敢说,哎呀,我的老天爷啊!我不活了!”
“既然舅娘不想活,我这有一颗‘绝命丸’,吃下去,片刻就可以没了呼吸,也不痛苦,您要不要来一颗?”
温敏手里拿着一颗黑乎乎的药丸,一手去捏钱夫人的下巴,作势要将药丸给她喂下去。
钱夫人瞧着凑近的小药丸,吓得斗鸡眼都出来了,连滚带爬往后退了老远。
“温敏,不得胡来!”温夫人本不喜欢这个女儿,见她这样,也心生厌烦。
温敏随即将药丸放入自己口中,一口气吞下。
众人目瞪口呆。
温敏突地换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这可是补气血的好东西,舅娘竟然不领情,侄女好伤心喔。”
“你,你”钱夫人铁青着脸指着温敏:“你竟然戏弄我!”
温成荣满脸严肃,冷声道:“行了,说吧,到底发生何事?”
温敏将发生之事一一道来。
她告诉众人,昨儿她就与赵诗颖约好今日一起看放榜,并不知舅娘会来。
回府后温敏实在疲乏,就先去补觉,打算晚膳时,再以最好的面貌拜见舅娘。
哪知,舅娘首接带着两位姐姐闯进堂梨院。
二话不说就打伤紫苓。
她出来想同舅娘讲道理,谁知钱渔儿首接开骂,还说什么‘就是我阿娘见了舅娘也得怕她几分’。
温敏一听就来气,她实在无法忍受别人贬低她的阿娘,冲动之下打了钱渔儿几巴掌。
至于舅娘,温敏保证没动她一根寒毛。
大家若不信,可以检查,看她身上到底有没有伤。
还说这事儿温琴也可以作证,她也在场。
温敏一口气将下午的事交代一番,若是平日,她定是懒得费这个功夫,打了就打了,能奈她何!
可是现在,她得考虑紫苓她们俩。
这厢,原本还有些厌烦的温夫人,听到温敏是为了她打的侄女,这下更不知说点什么好。
干脆装病:“哎呀,老爷,嫂子,我突然有些头晕,想要回房躺会儿。”
温成荣点点头,转头看着地上的泼妇,脸色更黑。
“温敏是我侯府的小姐,紫苓是我侯府的丫鬟,什么时候钱家的手这么长,随意打骂我侯府的人了,莫不是你们姓钱的想管我侯府的家。”
钱渔儿脸色一白,她也不傻,自然听出姑父话里的意思。
“打今儿起,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俩不准来侯府,现在就收拾东西滚出去!”
温成荣最烦岳家这个嫂子,成天一副泼辣样,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钱渔儿瞬间傻了眼,同钱夫人一样,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以后不准来?
那她还怎么同温征接触?
她还怎么做宁远侯府的未来主母?
钱渔儿抬起头,恨恨盯着温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