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市后,我和胖子暂住在我的老房子里。客厅茶几上堆满了从各地古籍馆复印来的资料,泛黄的纸张间夹杂着手绘的符咒与晦涩难懂的文言文。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给这满室狼藉更添了几分压抑。
“老周,你确定这些破纸里真有线索?”胖子啃着炸鸡,油渍滴在一本明代县志上,“我都翻了三天了,除了鬼画符就是之乎者也。”
我头也不抬,手指划过一段被红笔圈出的文字:“你看这段,‘黔中苗疆,有异物藏于北斗穴,面覆青铜,目嵌幽冥之石,触之者受永世缠魂’。这描述和我们见到的青铜面具高度吻合。”
胖子凑过来,油乎乎的手指差点戳到纸面:“可就算知道面具在北斗穴,那十万大山里哪找得到什么北斗穴?再说了,县志里还写苗疆有吃人的山魈呢,你咋不相信?”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闪过一道黑影。我猛地拉开窗帘,只看到湿漉漉的街道和摇曳的路灯。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挥之不去,仿佛暗处有双眼睛正透过雨幕,冷冷地盯着屋内的一举一动。
深夜,我被一阵细碎的翻书声惊醒。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朦胧中,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书桌前——是弟弟!他半透明的手指正拂过一本宋代的《夷坚志》,书页无风自动。
“哥,你在找这个。”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指尖点在某一页上。我定睛一看,是一幅简笔画:七个山峰组成北斗形状,中央山峰顶端画着个青铜面具,旁边批注着“幽冥眼,启于血月,闭于双星”。
我正要开口,弟弟的身影突然变得模糊:“小心身边的人...面具的力量...还在...”话音戛然而止,他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月光里。
第二天,我拿着那页复印件找到省博物馆的古籍专家陈教授。老人戴着老花镜,手微微颤抖:“年轻人,你从哪得来的?这记载与我们馆内一份唐代密卷内容不谋而合。但那密卷...三年前就被盗了。”
“被盗?”我心里一紧,“能详细说说吗?”
陈教授叹了口气,推了推眼镜:“当时监控拍到的画面很诡异,盗贼仿佛会穿墙术,所有警报系统都没触发。最奇怪的是,被盗走的除了密卷,还有一块刻着北斗纹路的陨石碎片。”
我掏出手机,翻出在千蛛洞拍的壁画照片:“陈教授,您看这个。”老人盯着照片,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退几步撞倒了椅子:“不可能...这种图案,不该现世!”
“您知道些什么?”我扶住他。
陈教授喘着粗气,压低声音:“这是‘幽冥契约’的图腾,传说签订契约的人能获得无穷力量,但代价是...生生世世不得轮回。唐代那个写下密卷的道人,最后就离奇暴毙,死状极惨,双眼被挖,胸口刻满这种纹路。”
回到家,我把这个消息告诉胖子。他却皱起眉头:“老周,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你刚拿到线索,陈教授就和你说被盗的事。还有,这几天我总觉得有人跟踪我们。”
他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敲响。透过猫眼,我看见门外站着个穿风衣的男人,帽檐压得极低。“谁?”我大声问。
“送快递的。”沙哑的声音传来。
“我们没买东西。”
“是陈教授让我送来的。”
我警惕地打开门缝,男人递进来一个牛皮纸袋,转身就走。打开纸袋,里面是半截青铜箭头,箭头刻着熟悉的七星纹路,还有一张字条:“明晚八点,城西废弃工厂,单独来,否则...”字条上的字迹被水渍晕染,后半句己经无法辨认。
胖子夺过箭头仔细查看:“这材质,至少有上千年历史。老周,我看这是个陷阱。”
“但我们不能错过任何线索。”我握紧箭头,“而且,我总觉得陈教授知道更多,他想告诉我们什么,又在害怕什么。”
当晚,我独自来到废弃工厂。月光从破碎的玻璃天窗洒落,照亮满地的灰尘与蛛网。突然,二楼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缓缓走下楼梯。是陈教授!可他的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手里握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陈教授,您怎么...”我的话被打断。
“周家后人,交出陨石碎片,饶你不死。”他的声音冰冷陌生。
“我不知道什么陨石碎片!”
“还敢嘴硬!”陈教授突然暴起,匕首首刺我的心脏。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闪过,胖子从暗处冲出,用铁棍挡住了匕首。
“老周,快走!这老头被控制了!”胖子大喊。
我们边战边退,陈教授却越战越勇,手臂被铁棍打伤也浑然不觉。混乱中,我注意到他后颈处隐约有绿色的纹路在蠕动——和被面具力量侵蚀的蛊婆一模一样!
就在我们被逼到死角时,工厂外突然响起警笛声。陈教授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清明,随即转身逃走。警灯的红光中,我看见他消失的方向,有个熟悉的青铜面具在阴影里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