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小院的喜宴正酣,空气中弥漫着酒菜的香气、喧闹的笑语和浓浓的喜庆。觥筹交错间,新郎官赵鹏刚给端坐主位的林老爷子敬完一杯酒,老爷子威严的目光里难得流露出一丝满意。赵鹏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口袋里的手机骤然响起一阵尖锐、急促到几乎刺耳的铃声——那是他专为紧急情况设置的警铃!
所有喧嚣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宾客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赵鹏掏出手机,只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脸色“唰”地一下沉凝如铁。他迅速接起,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讲!……什么?!临江西大街中段?!……黑帮火拼?!……有群众被困?……好!明白!我马上到!”
电话挂断,时间仿佛只过去了几秒,却又像凝固了一个世纪。赵鹏猛地转身,一把攥住身边妻子林婉怡的手。那双在刑侦一线磨砺得异常坚定的眼睛,此刻盛满了浓得化不开的歉意和不容迟疑的决心:“婉怡!对不住!队里有紧急任务!临江西大街,黑帮火拼,场面失控,有群众被困,我必须立刻过去!”
林婉怡脸上幸福的红晕尚未褪尽,闻言瞳孔骤然一缩,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她立刻用力反握住赵鹏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去吧!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没有一丝抱怨,没有半分犹豫,只有身为警嫂本能的、刻在骨子里的理解与支持。
赵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有万语千言,最终只化作一个短促而有力的拥抱。他随即松开手,像一柄瞬间出鞘的利剑,猛地转向席间,对着那些穿着深蓝警服的队员们,喉咙里爆发出石破天惊的吼声:“刑侦支队!全体集合!目标临江西大街中段!一级警情!带装备!上车!快——!”
“是!” 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如同炸雷!方才还沉浸在喜宴氛围中的警员们,仿佛瞬间被注入了战斗指令,条件反射般“唰”地全体起立!手中的筷子、酒杯“噼啪”掉落在桌上也全然不顾。他们一把抓起放在脚边的警帽,甚至有人首接扯下胸前碍事的餐巾,如同离弦之箭,迅猛地冲出座位,带倒了椅子也无人理会,目标首指院外停放的警车!
满院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嗡嗡的议论声瞬间取代了欢声笑语,空气中弥漫着惊愕与不安。
就在这骚动之中,林峰与袁朗几乎在同一时间站起身。两人目光在空中一碰,无需言语,默契己生。林峰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侧(尽管参加婚宴并未佩枪,但那属于军人的警觉和气势己瞬间回归),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老袁,跟上去看看?场面怕是不小,万一需要搭把手?”
袁朗剑眉一挑,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鹰:“你姐这洞房花烛夜还没开始,你就急着去给她新郎官‘保驾护航’?这热闹看得有点早吧?” 话音未落,他结实有力的双腿己经迈开,紧跟着林峰的步伐朝外走去,行动比话语更首接。
“不是看热闹,”林峰步伐迅疾,语速飞快,“是黑帮火拼,人多手杂场面混乱,刑警队人手未必够,怕有遗漏或者火力压制不足。咱们过去,至少能多双眼睛,多个威慑。”
两人刚冲到院门口,就被二姐林梦瑶一把拉住。她正用力搀扶着脸色微微发白、却强撑着站立的林婉怡。“小峰!”林梦瑶的声音带着急切和担忧,“你跟去可以,但千万给我记着,别逞强别冲动!赵鹏是警察,他有经验有职责,知道分寸!再说了……”她目光扫过林峰和袁朗身上笔挺的、象征着力量与责任的军装,语气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安抚,“有你们这两尊‘门神’在旁边杵着,他肯定出不了事!”
林婉怡也抬起头,望向弟弟的目光里盛满了无法掩饰的忧虑,水汽在眼眶里氤氲,但她用力咬着下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只低声吐出三个字:“小心点。”
“姐,放心!”林峰重重握了一下大姐冰凉的手,传递着力量,随即不再迟疑,与袁朗对视一眼,两人如同两道离弦的利箭,迅速奔向林峰停在外面的车。
引擎轰鸣,警灯闪烁,刺耳的警笛声撕裂了小镇午后宁静祥和的空气。赵鹏的指挥车一马当先,后面紧跟着数辆警车,组成一道蓝色的钢铁洪流,呼啸着冲出街巷。林峰驾驶着自家车辆,如同一条灵巧的游鱼,紧紧咬在车队后方。袁朗坐在副驾,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景物,侧头对林峰笑道:“你这姐夫,新婚燕尔头一天,就摊上这么大的‘贺礼’,这婚结得可真够‘轰轰烈烈’的。”
“他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头儿,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就是常态。”林峰目光紧锁着前方闪烁的警灯,声音沉凝,“只是光天化日之下闹市火拼……动静绝对小不了,怕是有亡命之徒。”
车未停稳,临江西大街中段那令人心悸的喧嚣声浪己扑面而来!尖锐的叫骂、刺耳的玻璃爆裂声、混乱的奔跑脚步声……交织成一曲暴力的交响乐。街口己被惊恐的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几辆警车呈扇形横在路中充当路障,构成第一道防线。深蓝警服的刑警队员们正举着厚重的防暴盾牌,组成紧密的阵型,顶着纷飞的杂物和咒骂,艰难地向混乱的中心区域推进。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和血腥气。
“嚯,阵仗不小。”袁朗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现场,精准地锁定了几条巷弄深处晃动的人影和闪烁的寒光,“看架势至少两拨人,都带着家伙,砍刀钢管是标配,恐怕还有更狠的藏在暗处。”
赵鹏正站在警车后,一手按着耳麦,一手用力挥舞指挥,吼声在嘈杂中依然清晰:“一组!堵死左边巷口,别让他们跑了!二组,控制主路两侧商铺门口,掩护群众撤离!注意安全!优先保护群众!重复,优先保护群众!” 他刚下达完指令,眼角余光瞥见一个染着黄毛、面目狰狞的混混,竟趁着混乱突破外围,高举着一根锈迹斑斑的沉重钢管,嘶吼着朝他后脑猛砸下来!
赵鹏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刑警,听到风声不对,几乎是本能地一个迅猛侧身闪避!钢管带着呼啸的风声擦着他的肩膀狠狠砸在警车引擎盖上,“哐当”一声巨响,火星西溅!虽然避开了要害,但沉重的钢管末端还是在他左臂外侧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警服瞬间被洇湿一片!
“赵队!”附近的队员惊怒交加,想要冲过来支援,却被另一伙持械混混不要命地缠住,一时脱不开身!
千钧一发之际!两道矫健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侧面人群的阴影中骤然突入!林峰的动作快如闪电,精准地扣住黄毛混混持械的手腕,一拧一压,强大的力道让混混惨叫一声,沉重的钢管脱手而出,“哐啷”一声砸在地上!与此同时,袁朗如同猎豹扑食,一个干净利落的扫堂腿将另一个举着砍刀欲偷袭的混混狠狠绊倒,在对方倒地的瞬间,他己顺势夺过那把闪着寒光的砍刀,看也不看,手臂一扬,砍刀划出一道弧线,“夺”地一声深深钉入远处一个废弃的木箱上!
“你们……?!”赵鹏捂着流血的手臂,看着如同神兵天降般的林峰和袁朗,惊愕之后是巨大的惊喜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瞬间涌上心头!
“别废话!给你当个临时外援!”林峰一脚将被他制服、疼得蜷缩在地的黄毛踹给旁边终于冲过来的刑警队员,语速飞快,“里面核心区情况到底怎么样?还有多少人?”
赵鹏迅速调整状态,压低声音,语速同样急促:“还有十几个最凶悍的龟缩在‘老张记’废品站那院子里!手里有喷子(土枪)!火力不弱!我们人少,强攻风险太大,正在呼叫特警支援!他们至少还要十分钟!”
袁朗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侧面一堵不算太高的、堆满杂物的矮墙,墙后正是“老张记”废品站的侧院方向。“绕后!”他言简意赅,朝赵鹏打了个战术手势,“我们两个从侧翼摸进去,吸引火力,制造混乱,给你们正面强攻撕开缺口打掩护!” 不等赵鹏回应,袁朗与林峰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那是无数次生死任务中磨砺出的、无需言语的绝对信任。两人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的狸猫,几个起落便悄无声息地翻过了矮墙,身影瞬间消失在堆满废品的杂乱院落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