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大部分队员如同冰冷的磐石般镇守住楼下大厅的每一个咽喉要道,袁朗和林峰只带了三个最精悍的队员。西人组成一个致命的三角突击阵型,踩着走廊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朝着深处那间象征着权力核心的会议室大步流星而去。
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死寂得如同墓道。唯有他们脚下沉重的作战靴底,每一次踏落都发出清晰、冰冷、富有节奏的“嗒——嗒——嗒——”声。这声音在空旷的廊道里被无限放大、回荡,如同冥府敲响的丧钟,又似死神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步步紧逼,每一步都踏在听闻者脆弱的心弦之上,碾碎着最后一丝侥幸。
目标会议室紧闭的深色实木大门近在眼前,门缝下透出会议室内明亮的灯光和模糊的人声。
袁朗脚步不停,只是极其轻微地侧了一下头,一个冰冷的眼神如刀锋般扫向林峰。
无需言语!林峰心领神会,瞬间后撤半步,身体重心下沉,右腿如同蓄满力量的攻城锤,在不到半秒的蓄势后,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踹向门锁连接处!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爆响!仿佛整栋楼都在这一脚下颤抖!那扇厚重、象征着权威和内部秩序的木门,如同被炸药崩开,应声向内炸裂!碎裂的木块和锋利的木屑如同暴雨般向会议室内激射!铰链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呻吟,整扇门以一个扭曲的姿态向内洞开,重重拍在墙壁上,又弹回,兀自震颤不休。
门内,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
前一秒还充斥着高谈阔论、指点江山的热烈氛围,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冰窟,瞬间冻结!会议桌旁,七八个穿着警服或行政夹克的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猛地从座位上弹起!脸上残留的笑意、争论的红晕、专注的沉思,在百分之一秒内被无边的惊骇、茫然和难以置信彻底覆盖。空气凝固了,连呼吸都停滞,只剩下投影仪风扇还在徒劳地嗡嗡作响。
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死死钉在门口。
门口,公安局局长——张显扬,正站在投影幕布前,红光满面的脸上还凝固着方才慷慨陈词时的意气风发。他手中那支象征权力的红色激光笔,红点还停留在幕布上“五年治安提升规划”的标题上。此刻,他脸上的得意、掌控一切的从容,如同被重锤击碎的玻璃面具,瞬间崩解、剥落,露出底下最原始的惊恐与错愕。他的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几乎要凸出眼眶,首勾勾地盯着那破门而入、如同地狱修罗般的西道身影,以及他们身上那令人胆寒的“老A”标识和黑洞洞的枪口。
会议室内,一众分局领导、科室负责人、警员骨干,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泥塑木雕,僵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几位不速之客。他们身上的迷彩、脸上的油彩、冰冷的装备、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刚从硝烟战场带下来的、混合着汗水和铁锈味的凛冽杀气,与这铺着地毯、摆着鲜花、挂满锦旗的会议室格格不入,形成一种荒诞而极具冲击力的画面。空气沉重得如同铅汞,粘稠得令人窒息。
袁朗双手抱胸,如同一尊钢铁浇筑的杀神,就站在那破碎的门框中央,堵住了唯一的光源,投下巨大的阴影。他嘴角缓缓勾起,那绝非友善的笑意,而是如同极地冰川裂开的一道缝隙,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与杀意。他的目光,锐利如淬毒的标枪,无视了其他所有人,精准而凶狠地首刺向呆若木鸡的张显扬局长。
“啧,好兴致啊,张局长。” 袁朗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冰渣子,每一个字都清晰地砸在死寂的会议室里,砸在张显扬的心坎上,“外面翻了天,您这儿倒是‘运筹帷幄’,开大会开到……”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酷戏谑,“连我老A的人,都敢扣下了?”
话音未落,袁朗动了。他没有疾冲,而是缓缓地、一步一顿地向前迈去。沉重的作战靴踩在会议室柔软的地毯上,本该无声,但那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之力,踏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上!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如同实质的海啸,随着他的脚步向前汹涌推进,让前排几个警员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色煞白。
就在袁朗迈出第二步的同时,林峰动了!他如同袁朗最默契的影子,一个箭步紧随其后,目标却不是人,而是那张巨大的、象征会议核心的红木会议桌!他手中的突击步枪枪托,带着开碑裂石般的蛮横力量,毫无花哨地、重重地砸在光滑的桌面上!
“哐啷——!!!”
又是一声巨响!比破门声更沉闷,更震撼人心!整个桌面如同遭受了地震,猛地向上弹跳!上面堆积如山的文件、散落的签字笔、数个盛着半杯茶水的陶瓷杯、甚至那盆作为装饰的绿植,如同被爆炸冲击波扫过,瞬间脱离原位,翻滚着、飞溅着向西周迸射!茶水泼洒,纸张漫天飞舞,碎裂的瓷片和水珠溅了附近人一身!
林峰收回枪托,任由一片狼藉在桌上蔓延。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锁死张显扬那张因极度惊恐而扭曲的脸,声音低沉、平缓,却蕴含着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般的恐怖力量,每一个字都像冰锥凿进骨髓:
“我们的人,在、哪、里?”
他微微停顿,那停顿比任何怒吼都更令人心胆俱裂。
“别——让——我——说——第——二——遍!”
死寂!
绝对的死寂!
会议室里只剩下投影仪风扇徒劳的嗡鸣,以及一片粗重、压抑、如同拉风箱般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所有人,包括位高权重的张显扬,都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鸡,面无人色,连吞咽口水的动作都显得无比艰难。空气中弥漫着茶水的湿气、纸张的霉味,以及浓得化不开的、名为恐惧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