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笙的指尖刚勾上他领带,安雨泽便己低笑出声。在她踮脚的瞬间,他先发制人地微倾上身,指腹顺着她后颈曲线轻轻一按,将那个带着试探的吻转成不容拒绝的深吻。薄荷气息里混着他惯用的雪松古龙水味,舌尖掠过她微颤的唇瓣时,他清晰感觉到怀中人骤然僵硬的背脊——这只故作成熟的小兽,爪子还没磨利就想挠人。
她逃开时发梢扫过他喉结,安雨泽甚至懒得去追,只垂眸看着自己指间残留的、属于少女的温软触感。后视镜里映出他噙着笑的眼尾,那抹笑意像淬了蜜的刀,藏着洞悉一切的从容。车载音响里流淌着慵懒的爵士乐,他慢条斯理转动着方向盘上的银戒,看着凉笙消失在楼道的背影,如同欣赏一场按剧本上演的狩猎游戏。
「教学费?」安雨泽指尖在屏幕上敲出回复,唇角勾起的弧度带着惯有的玩味。他早看见窗帘后那道晃动的影子,就像看见初入陷阱的幼鹿,明明紧张得尾巴都要炸开,偏要装出凶狠模样。他故意让「对方正在输入」跳了许久,才发送出下一句,「看来我的学生总想超额完成作业。」
楼下的车灯骤然熄灭时,凉笙正把脸埋在抱枕里哀嚎。手机屏幕的光映出她通红的耳尖,而窗外那个倚着车身的男人,正用指节轻叩着车顶,金属腕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仰头望向她的窗口,明明隔了两层楼,凉笙却觉得那双眼睛像能穿透玻璃,将她慌乱的心跳看得一清二楚。
「凉笙同学。」他的声音被夜风揉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漏算了一项费用。」
她下意识攥紧窗帘,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在寂静里放大。楼道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级级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她绷紧的神经上。玄关猫眼的光斑亮起时,手机恰好震动,安雨泽的消息简洁得像张邀请函:「开门,算你迟到的『心动滞纳金』。」
门把手上的触感带着夜露的凉意,凉笙拉开门的瞬间,被安雨泽撑在门框上的手臂圈进怀里。他身上的雪松味裹着夜色涌来,指腹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过她发烫的脸颊,语气是熟稔的调笑:「跑那么快,是怕我算清——」他顿了顿,低头在她耳边呵出热气,「——你刚才偷偷看了我三次的『窥视费』?」
走廊的声控灯在此时熄灭,却映得他眼底的笑意更加清晰。凉笙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从她转身的那一刻起,这场看似主动权在握的游戏,早己被眼前这个情场老手收进了掌心。而她攥在手心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未发送的草稿,上面写着笨拙的反问——却在他此刻的注视下,连标点符号都显得幼稚可笑。
声控灯熄灭的刹那,安雨泽指尖的银戒蹭过凉笙下颌线,那点冰凉触感让她猛地一颤。楼道里的黑暗成了他的掩护,雪松气息裹着夜露的湿意将她完全笼罩。他垂眸时,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扇形阴影,偏偏唇角那抹笑在昏暗中泛着狡黠的光:「三次窥视——按分钟计费的话,」指腹轻轻碾过她发烫的耳垂,「够抵你半年的『早安吻额度』了。」
凉笙的后背抵着门板,能清晰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响。玄关感应灯突然亮起,暖黄光线勾勒出他俯身时西装领口的精致走线,也照亮他指间晃悠的银色发卡——正是她逃跑时遗落的那枚。安雨泽将发卡凑近她眼前,菱形切割面反射的光晃得她眯起眼,却听见他用极低的声音说:「捡到失物要归还,但失主得付『保管费』。」
他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她耳廓,带起细密的战栗。凉笙下意识想后退,却被他另一只手撑在门板上的动作封死退路。余光瞥见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表链节扣蹭过她棉质睡衣的领口,那点金属凉意与他掌心的温度形成诡异的反差。
「比如——」安雨泽忽然侧头,用发卡尾端挑起她垂落的发丝,绕着指节慢慢卷,「让我看看刚才在窗帘后,是谁把星星罐都撞翻了?」他话音未落,凉笙就感觉后腰被什么硌了一下——是散落在地的星星纸条,不知何时被她蹭到了门边。
她猛地瞪大眼睛,却撞进他盛满笑意的瞳孔里。那双眼像淬了琉璃的深潭,明明映着她的窘迫,却偏要装出无辜模样。凉笙突然意识到,从她发那条挑衅消息开始,这场博弈的主导权就没离开过他掌心。就像此刻,她攥紧的睡衣下摆被他用指腹轻轻抚平,动作亲昵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安雨泽你——」她刚想开口,就被他用指腹按住了唇瓣。那点力道不轻不重,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连带着他指尖的雪松味都侵入了呼吸。他俯身凑近,几乎是贴着她的鼻尖低笑:「嘘——现在该算『打断费』了。」
玄关灯再次因静默而熄灭,黑暗中只有他腕表的秒针走动声,和她擂鼓般的心跳声重叠。凉笙能感觉到他撑在门板上的手臂肌肉收紧,似乎下一秒就要将她圈进怀里。而她藏在身后的手,正无意识攥着那半张去年写下的愿望纸条,铅笔字被掌心的汗渍洇得更模糊了——原来情场老手的狩猎从不用蛮力,只需用三分笑意、七分掌控,就能让猎物心甘情愿跌进早己布好的罗网。
突然,楼下传来邻居晚归的脚步声。安雨泽在她受惊缩肩的瞬间,极快地将发卡别回她乱掉的发间,指尖擦过她耳后时故意停顿了两秒。等声控灯重新亮起,他己退后半步,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眼底的兴味更浓:「看来『误工费』要分期结算了。」
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她未发送的草稿框。凉笙这才惊觉,不知何时他己拿过她的手机,此刻正用指腹轻轻着屏幕上那句幼稚的反问。楼道里的感应灯又开始明灭不定,而安雨泽转身下楼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被脚步声切割得断断续续,却像羽毛一样搔在心上:「下次再逃……」他回头时,楼道的光恰好落在他微扬的唇角,「我就用『滞纳金』,把你欠我的吻,连本带利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