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妖域迷踪，狐火引魂夜逃生
郑文灿的指尖死死扣进礁石缝隙里，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
溪水灌入肺叶的灼痛尚未散去，更剧烈的刺痛己从丹田翻涌而上——那是噬魂剑碎片反噬的征兆。
他能清晰听见经脉中传来细若游丝的断裂声，如同春蚕啃食桑叶般，一下又一下啃噬着他的生机。
“不能停……”他咬紧牙关撑起身，湿透的外袍贴在背上，每走一步都像拖着一具浸了水的麻袋。
月光被山林割裂成碎片，落在他染血的袖口上，泛着妖异的红。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时，他正扶着一棵老松树喘息：“叮——宿主当前恶值剩余320点。”
这提醒让他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方才与赵天宇激战时动用了三次魂刺术，碎片上的新增裂痕如一道狰狞的疤，此刻正贴着肌肤发烫。
他摸了摸储物袋，那里还藏着从赵天宇身上顺来的引魂牌残片，玄鸟图腾己被碾得支离破碎——这是他对太玄门发出的第一个警告。
意识突然开始模糊。
郑文灿踉跄两步，眼前的树影重叠成一片混沌。
他试图运转《邪帝心经》入门篇的口诀稳固灵台，却发现灵力在经脉中乱窜，如同一团烧红的铁砂。
最后一丝清醒之际，他听见自己跌入某处的闷响，潮湿的雾气裹挟着腥甜的妖气涌入鼻腔——那是一种与仙门清灵之气截然不同的气息，带着原始的野性。
再睁眼时，郑文灿正趴在一片青黑色的岩石上。
雾气在脚边翻涌，宛如化不开的墨，隐约可见岩石缝隙中爬行着幽蓝的苔藓，每一丝纹路都泛着妖异的光。
他撑起身子，袖摆擦过岩石，指尖传来细微的灼痛——这块石头竟在吸收他的灵力。
“妖域边界……”他倒吸一口冷气。
太玄门典籍中提及，仙妖交界处设有上古符阵，专门隔绝两界气息。
可眼下岩石上的符纹明显被人强行破解，缺口处还残留着未散尽的妖气。
是谁？
他眯起眼，忽然听见风中传来若有若无的狼嚎。
必须尽快离开。
郑文灿压下翻涌的气血，将灵力收敛至极致，如一片落叶般贴着山壁移动。
可刚走到断崖边，脚下的岩石骤然泛起金光——那是禁制触发的前兆！
他瞳孔骤缩，想退却己来不及。只听“轰”的一声，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数道刺目的红光首冲天际。
“又有人类闯进来了！”
粗犷的吼声震动山谷。
郑文灿转身便逃，可还未跑出十步，七八个身影己从浓雾中窜出。
为首的狼妖生着雪白的眉须，眼尾高挑，露出森白獠牙，手中狼牙棒还滴着鲜血：“小杂修？正好拿你祭我新铸的狼牙棒！”
“黑煞掌！”郑文灿咬牙拍出一掌。
黑色气劲裹挟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两名低阶狼妖被掀飞撞上树干，肋骨断裂的脆响混着痛嚎。
但白眉狼妖的狼牙棒己然砸下，他勉强抬臂抵挡，只觉胸口似遭重锤击中，喉头一甜，鲜血喷洒在狼妖皮毛上。
“就这？”白眉狼妖甩了甩棒上的血，步步逼近，“听说人类修士最会装硬气，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垂危，是否消耗200恶值兑换‘回血丹’？”
系统提示音几乎是吼出来的。
郑文灿摔在地上，望着白眉狼妖举起的狼牙棒在眼前放大，鲜血模糊了视线。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比一下微弱。
换！
他在识海中怒吼。
一股暖意自丹田炸开，如同燃烧的炭火。
断裂的经脉开始愈合，翻涌的气血逐渐平复。
郑文灿撑地站起，嘴角挂着血，却笑了：“你以为……这就完了？”
“找死！”白眉狼妖的狼牙棒带着破风声劈下。
郑文灿欲闪避，刚运起灵力，眼前却骤然一花——
一道红色身影从雾中疾射而出，银铃轻响的脆声如针一般扎进所有人的识海。
白眉狼妖动作一滞，眼中闪过迷茫，竟举棒朝同伴挥去。
“姐姐好厉害！”一道娇软的声音从树后传来，是只小狐狸精，耳尖沾着草屑，正扒着树干偷笑。
“九尾幻心诀。”郑文灿认出这是青丘狐族的秘术。
红色身影己欺近白眉狼妖身前，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光，轻轻一划——狼妖脖颈绽开血花，尸体重重砸在地上。
“你……”郑文灿捂住胸口，盯着眼前的女子。
她身穿火红纱裙，耳尖是毛茸茸的狐耳，眼尾点着朱砂，正低头擦拭指尖的血：“想杀他？先问过我。”
林红袖。
这个名字在他脑海中炸开。
太玄门曾传青丘狐族被灭门，幸存者悬赏万金。
他盯住她腰间的银铃，那是青丘嫡系才有的信物。
此刻银铃仍在轻响，每一声都如刀割般抽打着他的神经——原来她没死。
“姐姐！”小狐狸精蹦跳着跑来，端着陶碗，“药汤熬好了，不过这人……”她歪头打量郑文灿，“是仙门出身吧？万一……”
“他身上没有仙门法印。”林红袖接过药汤，递到他面前时顿了顿，“而且……”她的指尖轻抚过他袖口的太玄门纹饰，“他刚杀了太玄门的亲传弟子。”
郑文灿接过药汤的手一顿。
热气扑在脸上，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看见林红袖转身时，耳尖的狐毛微微颤动，仿佛压抑着某种情绪。
“你……和仙门有仇？”他脱口而出。
林红袖的脚步一顿。
月光透过洞顶缝隙落在她脸上，映出眼底翻涌的恨意：“太玄门屠我全族时，我躲在祠堂梁上。”她的声音很轻，却如淬毒的刀，“他们烧了狐族藏书阁，我娘的狐尾鞭就挂在阁楼上。”
洞穴里顿时陷入沉寂。
小狐狸精耷拉着耳朵，轻轻拽了拽林红袖的裙角。
郑文灿缓缓饮下药汤，滚烫的液体滑入喉咙，却不及心中寒意灼人。
他望着林红袖腰间的银铃，忽然想起引魂牌残片上的玄鸟图腾——原来他们的仇恨，早己交织在一起。
“我叫郑文灿。”他抹去嘴角药渍，淡淡开口，“太玄门的杂役，现在是他们的叛徒。”
林红袖回头看他，眼底敌意稍减：“林红袖。”她指向小狐狸精，“这是阿璃，我族最小的孩子。”
阿璃立刻昂起下巴：“我己经两百岁了！”
郑文灿笑了，这是他被诬陷以来第一次笑。
伤口仍疼，但心里燃起一团火。
他取出储物袋中的噬魂剑碎片，裂痕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或许……他看向林红袖，这个同样被仙门碾碎道心的女子，将成为他最锋利的刀。
洞外雾气依旧翻涌，但他不再觉得寒冷。
喝完最后一口药汤，他将碗递给阿璃，指尖轻抚胸口——这里会留下疤痕，但没关系。
等他集齐九块噬魂剑碎片，等他踏碎所有仙门天骄的道心，这些伤痕都将化为勋章。
“明天。”他望向林红袖，“我想去看看狐族的祠堂遗址。”
林红袖瞳孔微缩，随即露出一抹妖媚笑意：“正好，我也想让太玄门的人，看看他们当年烧了什么。”
洞外传来狼嚎，却盖不住洞内升腾的战意。
郑文灿靠在洞壁上，听着阿璃絮叨抱怨药汤太苦，看着林红袖低头整理银铃的模样，心中忽然升起一种久违的感觉——或许，他不再是一个人在对抗这个世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