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被北北锐利如刀的眼神惊得微微后仰了一下,随即又凑近了些,脸上露出理解的神情:“我叫陈默,是我和同学在山里发现你的。你受了很重的伤,昏倒在溪边,浑身都是血。这里是县医院。” 他指了指西周,“医生给你处理过了,说你命大,你怎么会一个人穿着这么古代的衣服,出现在‘野狼脊’那种地方?还伤成这样?”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雹砸下。医院?野狼脊?古代衣服?北北的眉头紧紧锁起,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生锈的钥匙,在他记忆的锁孔里转动,却找不到任何匹配的痕迹。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也己经穿上蓝白条纹的奇怪服饰。
“我…不知道。” 北北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神里的锐利被更深沉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取代。他试图回想,但脑海中只有混沌的灰紫色和撕裂般的痛楚。这是哪里?为何会到这里?为何力量尽失?为何…连记忆都破碎不全?巨大的空洞感吞噬着他。
陈默看着北北眼中那深不见底的迷茫和痛苦,心头的疑虑被更深的同情取代。这人的眼神,不像是装的,倒像是…真的把一切都丢了。
“不知道?” 陈默的声音放得更柔了,带着安抚,“没关系,没关系,你先别急。医生说你身体很虚弱,需要静养。可能是摔到头了,暂时…想不起来?失忆?” 他试探着说出这个词。
失忆。一个陌生的词,却像冰冷的锁链,瞬间套在了北北的认知上。他,失忆了?被困在这个充斥着陌生气息、冰冷光芒、名为“医院”的牢笼里?
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白色、同样样式奇特长袍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温和表情,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装着几颗白色小药片的小盒,还有一个装着透明液体的杯子。
“小伙子醒了?感觉怎么样?” 医生走到床边,目光在北北身上打量,带着专业性的审视。他拿起那个小盒,熟练地抠出一颗白色小圆片,递向陈默:“这是止痛消炎的,让他先吃了。晚点再做个详细检查。”
陈默接过那白色小片,又拿起水杯,小心翼翼地递到北北唇边:“来,把药吃了。”
北北的目光死死盯在那颗白色的小圆片上。在陈默和医生眼中,这是治病救人的良药。但在北北仅存的、混乱而警惕的本能认知里,这光滑、规则、毫无生命气息的白色物体,散发着一种冰冷的、人造的、绝对“非自然”的气息!像极了某些邪道修士炼制的、用以控制心神或腐蚀修为的阴毒药丸!
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猛兽,眼中刚刚消退的锐利光芒再次暴涨,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排斥和警告。他猛地别开头,动作之大再次牵动伤口,让他额角青筋暴起,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
“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