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雅,你觉得怎么样?”他讲解告一段落,忽然侧过头,微笑着看我,眼神里带着征询,仿佛真的在意我的意见。那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台下立刻投来几道羡慕的目光。
香槟杯冰凉的水珠凝结在指尖。我轻轻晃动着杯中浅金色的液体,气泡细密地上升、破裂。抬起头,迎上他温柔注视的目光,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背景里尚未完全平息的掌声:“听起来确实很有吸引力,陈卓。不过……”我顿了顿,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深处那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微微凝滞了一下,“你知道的,医院那边,新一批的影像设备和实验室分析仪器的采购招标马上就要启动了,预算缺口……嗯,大概还有三百万左右需要尽快落实。钱的事.....
我举起酒杯,微微倾斜杯身,恰好挡在了他习惯性想要凑近说话的角度。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也在我和他之间划开一道微妙的、带着气泡的屏障。
他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但嘴角的弧度似乎僵硬了那么零点一秒。眼底那点温柔的光泽迅速沉淀下去,换成了一种更深、更复杂的审视,像是精密的仪器在快速扫描评估。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看着我,环在我腰后的那只手,却有了动作。
温热的手指不再停留在原地,而是沿着我后背脊柱那条微凹的曲线,极其缓慢地、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暗示力量,向上滑动。指腹隔着衣料,清晰地描摹着每一节脊椎骨的轮廓,所过之处,激起一片细密的鸡皮疙瘩。那触感,带着强烈的目的性,像一条无声的蛇,冰冷地蜿蜒。
“设备更新……当然重要。”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了几分,压得更近,几乎是气音吹拂在我挡着酒杯的指节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他常用的那种雪松混合着烟草气息的香水味。“不过,资金运作总有最优解。或许……”他的指尖己经滑到了我肩胛骨中间的位置,轻轻点了一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我们可以找个更安静的地方,详细聊聊?比如……楼上的房间?视野不错,环境也私密,很适合……深入探讨。”
他的尾音拖得暧昧而绵长,每一个字都像裹着蜜糖的毒刺。那“深入探讨”西个字,被他赋予了太多不言而喻的潜台词。
心脏猛地一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恶心和抗拒的冰冷感觉瞬间从被他触碰的后背蔓延开,迅速席卷全身。我知道自己并非保守到不可理喻,也并非对亲密关系心存恐惧。但此刻,他指尖的温度,他身上的气息,他话语里赤裸裸的交换意味,都让我产生了一种生理性的不适。
这感觉太脏了。
这种建立在利益试探和业绩需求之上的亲密,像一件华美却爬满了虱子的袍子。他每一次看似深情的靠近,每一次暧昧的触碰,都让我清晰地嗅到那袍子底下散发出的、属于精算和交易的铜臭味。这味道,比他西装上沾染的任何一丝雪茄或香水的味道,都更让我无法忍受。
电梯门在眼前无声地滑开,明亮的镜面映出我和他紧挨着的身影。他高大挺拔,一手依旧占有性地搭在我的后腰,微微侧身,低头看着我,姿态亲昵。而我,穿着合体的衣裙,脸上维持着社交性的平静,只有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一丝内心的紧绷。
陈卓按下了顶楼的按键,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细微的呼吸声。他侧过头,镜子里映出他完美的侧脸线条和带着浅笑的表情。他的另一只手,那只没有搭在我腰上的手,抬了起来,似乎想帮我整理一下颊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动作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