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昏暗的车厢里又一次固执地亮起，幽幽地映着陈卓发来的新消息。文字滚烫，带着精心烹制的诱饵香气：「静雅，今晚空吗？新开那家米其林主厨的私房菜，位子很难订，特意为你留的。」后面紧跟一条：「听说恒隆到了几只限量Kelly，配你新染的发色正好。」
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我扯了扯嘴角，一丝冰凉的嘲弄无声滑过。米其林？Kelly？这点饵料就想重新把线收紧？他陈卓是不是太低估我王静雅的胃口了？他借着我“女朋友”的身份，在那些衣香鬓影的产说会上，把我当活招牌竖着，招徕了多少疑虑重重的金主？那些签下的单子，滚动的佣金数字，怕是一个鳄鱼皮的Kelly都填不满吧？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呵，他连根像样的骨头都舍不得扔出来。
连着几天，类似的邀约信息都被我用同一个简洁的“忙”字挡了回去。屏幕冷下去，又亮起，他像是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耐心十足，锲而不舍，试图用这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重新把我拉回他的棋盘上。每一次屏幕亮起，都像是在提醒我电梯里那枚冰冷的闪电十字领带夹，提醒我那些被当作信用背书工具的日子。
正当我准备再次摁灭那恼人的光亮时，手机屏幕骤然被另一个名字占据——林薇。我那个永远活在热闹旋涡中心的闺蜜。她的头像闪烁跳跃着，点开就是一条语音，背景是震耳欲聋的鼓点和隐约的尖叫：“静雅！死哪儿去了？老地方！‘迷迭香’顶层卡座！周也在！速来！三缺一，酒管够！”
“迷迭香”顶层。巨大的环形落地玻璃将城市的璀璨霓虹切割成流动的星河，踩在脚下。震耳欲聋的低音炮鼓点仿佛敲打在心脏上，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的辛辣、顶级香槟的果香，以及无数种昂贵香水混合成的、属于夜晚的奢靡气息。穿着闪亮紧身裙的男女在变幻的激光灯束下扭动，笑声和碰杯声尖锐地穿透音乐。
我拨开缭绕的烟雾，走向那个视野最好的卡座。张张正举着杯香槟，整个人陷在巨大的丝绒沙发里，看见我，立刻尖叫着扑过来，带着一身甜腻的酒气：“祖宗！你可算来了！还以为你被你那金龟婿总监圈养得忘了姐妹呢！”
她口中的“金龟婿”三个字，像根细小的刺，扎了一下。
卡座里还有几个熟面孔，林薇那个圈子里的玩咖。我的目光掠过他们，最后落在角落里那个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身上——周哲。他斜靠着沙发扶手，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烟，烟雾袅袅上升，模糊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他朝我微微举了举手中的威士忌杯，深邃的眼睛在迷离的光线下带着惯有的、难以捉摸的笑意，像是早己洞悉一切。
我刚在林薇旁边坐下，还没接过她硬塞过来的酒杯，周哲低沉带笑的声音就穿透了背景音乐的喧嚣，精准地递了过来，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试探：“哟，我们王院长驾到。怎么？今晚你家那位‘金融才俊’没跟着一起？陈总监日理万机，忙得连陪女朋友放松的时间都没了？”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目光像带着钩子，看似随意地落在我脸上，实则充满了探究的意味。卡座里瞬间安静了几秒，旁边几个人的目光也若有若无地飘了过来，带着八卦的兴味。
林薇立刻来了精神，胳膊肘撞了我一下，挤眉弄眼：“就是就是！快说说！是不是把人家金融才子冷落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