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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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单的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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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参王惊风,人心初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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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年,北京知青林深下乡到黑龙江牡丹江市靠山屯——一个靠打猎、挖参为生的偏远猎屯。因父亲生前是猎人,他懂猎枪使用、山货识别、野外生存,初到便用猎枪打下狍子解决屯子断粮危机,逐渐获得屯民认可。此后,他带领屯民按季节规律猎狐、挖参、采菌、收果,通过改良猎具、培育参苗、建立山货合作社,让靠山屯从缺衣少食的穷屯变成“山货名屯”。过程中,他与猎队队长女儿苏红缨从互相排斥到相知相爱,共同面对野兽袭击、暴雨冲山、政策变动等困难,用劳动书写60年代东北知青与屯民共赴小康的种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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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年代 钓鱼 乡村
1962年,北京知青林深下乡到黑龙江牡丹江市靠山屯——一个靠打猎、挖参为生的偏远猎屯。因父亲生前是猎人,他懂猎枪使用、山货识别、野外生存,初到便用猎枪打下狍子解决屯子断粮危机,逐渐获得屯民认可。此后,他带领屯民按季节规律猎狐、挖参、采菌、收果,通过改良猎具、培育参苗、建立山货合作社,让靠山屯从缺衣少食的穷屯变成“山货名屯”。过程中,他与猎队队长女儿苏红缨从互相排斥到相知相爱,共同面对野兽袭击、暴雨冲山、政策变动等困难,用劳动书写60年代东北知青与屯民共赴小康的种田传奇。 ...

第1章雪里来人,一枪惊屯

牡丹江站的绿皮火车喷着白汽停下时,林深哈出的白雾在睫毛上结了冰碴。

他背着半旧的蓝布行李卷,军大衣下摆沾着火车上蹭的煤屑,站在月台上望着远处起伏的雪岭——这是他生平见过最白的冬天,白得连铁轨都像被吞进了云里。

"北京来的知青都跟车走!"穿羊皮袄的汉子甩着鞭梢喊,两辆马拉爬犁停在站前空地上,其他五个知青欢呼着往上挤。

林深刚要迈步,汉子扫了他一眼,抽回举着的手:"你留着。

屯里就一匹马,得先紧着女娃子和体弱的。"

林深喉结动了动。

他知道自己看起来不像"体弱的"——十六岁跟着父亲在西山打猎时,他就能背着半扇野猪走十里山路。

但此刻他摸了摸行李卷里硬邦邦的猎枪套,把话咽了回去。

母亲缝的棉鞋踩在雪地上咯吱响,他数着爬犁碾出的车辙印,往靠山屯方向走。

雪没过小腿肚,风卷着雪粒子往领口钻。

林深边走边低头——积雪表面有串梅花状的痕迹,爪尖压出的小坑还没被新雪填满。

他蹲下身,用冻红的手指量了量间距:"狍子,三只,公的在前。"风灌进他咧开的嘴,呼出的热气在手套上凝成霜。

"小同志发啥癔症呢?"刚才赶爬犁的汉子不知何时折了回来,抱着胳膊看他,"这大冷天的,赶紧走,别让老苏家的闺女等急了。"

林深站起身,拍掉裤腿的雪:"叔,这雪地里有狍子群,往东南方去了。"

"狍子?"汉子嗤笑一声,鞭梢往天上一甩,"早年间这山里头漫山遍野都是,如今?

上回老猎队进山,三天就打回半只野兔。

你个城里娃懂个啥?"他转身往回走,皮帽子上的红绒球一跳一跳,"赶紧吧,再磨蹭天黑前到不了屯子,老苏家丫头能把你骂出二里地。"

林深望着他的背影,把到嘴边的"狍子喜暖,雪厚了会往阳坡扎堆"咽了回去。

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靠山吃山,也得护山",可这护山的前提,是得先让山愿意被人吃啊。

靠山屯的草房顶像扣着层白馒头,烟囱里飘出的烟刚冒头就被风吹散了。

林深踩着结冻的粪堆进屯时,正撞见个扎红围巾的姑娘叉着腰骂骂咧咧——她手里拎着杆猎枪,枪托上缠着红布,发梢沾着草屑,见了林深眼睛一瞪:"你就是新来的知青?"

"林深。"他把行李卷往地上一放,哈着气搓手。

"苏红缨。"姑娘用枪管戳了戳村东头的破草房,"那是知青屋,就剩你一个了。"她上下打量他,目光扫过他磨得发亮的军大衣袖口,"听说北京知青都细皮嫩肉的,别没三天就哭着要回城里。"

林深没接话,弯腰扛起行李。

经过她身边时,闻到股松脂混着野兽皮毛的腥气——是猎枪刚上过油的味道。

知青屋的门轴吱呀作响,冷风裹着草屑灌进来。

土炕硬得硌人,铺的苇席破了好几个洞,墙角堆着半筐发霉的苞米壳。

林深把行李卷摊开,薄被下露出个铁皮饭盒,里面装着母亲塞的半块豆饼,己经冻得硬邦邦。

天擦黑时,寒气像针一样往骨头里钻。

林深蹲在灶前,从行李卷最底层摸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父亲留下的火绒,用桦树皮和艾草搓的,还带着股焦香。

他捡了把干玉米秆,火绒凑着灶口,用父亲教的"引三吹一"法:先轻轻吹三口,等火星子窜起来,再猛吹一口气。

"轰"的一声,灶膛里腾起橘红色的火苗。

林深往后退了半步,被呛得咳嗽,可眉眼却松快了——父亲说过,能在寒夜里生起热灶的人,在哪儿都冻不死。

后半夜他被尿憋醒,裹着被子出门。

月光把雪地照得发白,东头老李家的烟囱没冒烟,西头王寡妇家的窗户黑着——整个屯子像被按了静音键。

林深蹲在墙根解手,忽然听见细微的响动:是嚼草的声音,混着积雪被踩碎的"咔嚓"声。

他竖起耳朵。

声音从南山坡传来,一下,两下,像有人轻轻叩着雪壳子。

林深摸了摸怀里的猎枪套——父亲留下的那杆老套筒,此刻正贴着他的心跳。

"狍子。"他轻声说,哈出的白雾里,眼尾的冰碴子慢慢化了。

东头的公鸡开始打鸣时,林深把最后一块豆饼掰碎,就着雪水咽下去。

他望着灶膛里余温未散的灰烬,把猎枪仔细擦了三遍。

窗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天边鱼肚白的光,隐约能听见屯子里传来说话声:"老苏家丫头,队里粮缸见底了......"

林深把军大衣扣得严严实实,手指在扳机护圈上轻轻敲了两下。

父亲说的对,这山不会饿着用心待它的人——但首先,得让这山知道,有人带着诚意来了。

晨雾还没散透,靠山屯的晒谷场结着层薄冰。

二十来个屯民缩着脖子围在谷仓前,哈出的白雾裹着愁云——最边上那排捕兽夹张着铁牙,夹齿上凝着霜,别说野物,连片带毛的草叶都没夹住。

"这都第三回了。"老猎户李大棒子吧嗒着旱烟,烟锅子敲得谷仓木柱咚咚响,"上回还能打俩山鼠熬汤,今儿个连耗子都跟咱躲猫猫。"他斜眼扫过人群里的王寡妇,她正用冻得通红的手拍着赵小柱后背,那孩子瘦得像根芦柴棒,缩在她怀里首打颤,"就王寡妇家那小崽子,再喝三天野菜粥,怕得扛去镇里看病喽。"

王寡妇的啜泣声突然拔高,像根细针戳破了沉默。

她抹着泪,粗布围裙角沾着草屑:"他爹走得早,小柱这身子骨......"没人接话,几个妇女低头搓着衣角,老支书蹲在墙根扒拉冻硬的苞米粒,喉咙里滚出声闷叹。

林深站在人群外围,军大衣口袋里的猎枪套硌着大腿。

他望着王寡妇怀里首打摆子的赵小柱,想起昨夜灶膛里跳动的火苗——父亲说过,山不会饿坏真心待它的人,但得有人先替山把诚意递出去。

"叔伯婶子们,"他往前迈了一步,靴底碾碎薄冰,"我跟我爹学过打猎,要不我去南山坡转转?"

晒谷场突然静得能听见雪粒从草房顶上滑落的声响。

李大棒子的烟锅子"当啷"掉在地上,他抬起浑浊的眼睛:"你?"吐出口烟,笑出满脸褶子,"城里来的小秀才,扛得动猎枪不?

上回老苏家丫头打兔子,后坐力都能把你撞个屁股墩儿。"

苏红缨不知何时挤到前边,猎枪斜挎在肩上,红围巾被风掀起一角:"我看行。"她盯着林深磨得发亮的军大衣袖口,"要是打不着,明儿就去帮王寡妇家挑水——省得蹲屋里烤火浪费柴火。"

林深没接话,目光落在谷仓墙上挂的那杆老套筒上。

枪管生了层薄锈,扳机护圈磨得发亮,显然是屯里最趁手的家伙。

他走过去,手指顺着枪管摸了一圈:"这枪该擦了。"

"哎哎哎!"李大棒子急了,踉跄着扑过来要抢,"金贵物件儿,你懂个......"

话没说完,林深己经熟练地卸下枪托,露出里面卡着的松针碎屑。

他从兜里摸出块旧布,蘸着随身带的枪油,顺着膛线慢慢擦:"枪管堵了,前儿个要是用这枪,子弹能偏半尺。"他抬头时,眼尾还凝着昨夜没化尽的冰碴,"叔,信我一回?"

李大棒子张着嘴,烟袋锅还在脚边冒着余烟。

苏红缨的眼睛亮了——她见过爹擦枪,可没见过谁拆枪时手指稳得像钉进木头的楔子。

午后的阳光把雪地晒得发白。

林深抱着擦好的老套筒站在晒谷场边,军大衣下摆沾着松针。

他能听见南山坡的风里裹着细响,像有人轻轻拽着雪壳子——和昨夜墙根下的动静一个调子。

"看!"赵小柱突然尖着嗓子喊。

所有人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南山坡的雪堆猛地一颤,三只狍子从松树林里窜出来,最前头那只公狍子毛色油亮,犄角上还沾着松枝。

它们撒开西蹄往晒谷场跑,雪沫子溅起半人高。

"快拿套子!"老支书喊。

可套子在谷仓里,等跑过去早来不及了。

李大棒子抓耳挠腮,苏红缨刚要举枪,林深己经单膝跪地,枪管稳稳抵住肩窝。

风从西北往东南吹,三指宽的距离。

林深的拇指压住击锤,眼睛顺着准星扫过狍子的前腿——父亲说过,打跑动的野物要瞄前胸,等它左前蹄离地那瞬间扣扳机。

"砰!"

枪声震得晒谷场边的老槐树落了层雪。

最前头的公狍子踉跄两步,栽进雪堆里,后腿还在抽搐。

全场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苏红缨的猎枪垂在身侧,手指还保持着扣扳机的姿势;李大棒子的旱烟杆掉在地上,火星子溅在雪上,滋滋冒着白汽;王寡妇怀里的赵小柱挣出来,摇摇晃晃往狍子那边跑,被她一把拽住,娘俩的眼泪都砸在雪地上。

林深站起身,吹了吹枪管冒出的硝烟。

他弯腰捡起掉在脚边的弹壳,放进兜里——这是父亲教的,不能留痕迹惊了山。

"今晚有肉吃。"他说,声音被风卷着,撞进每个屯民的耳朵里。

苏红缨走过去,蹲在狍子旁边。

她摸了摸那处枪眼——正中心脏,血还没凝固,在雪地上洇出朵暗红花。

抬头时,正撞进林深的目光,那眼神像山涧里的冰溜子,清得能看见底。

李大棒子突然咳嗽两声,弯腰捡起烟杆:"那啥......红缨,去把刀磨了。"他瞥了林深一眼,又迅速挪开视线,"小同志,晚上来我家喝口热乎酒。"

王寡妇擦着眼泪往家跑,赵小柱跟在后边蹦跶,鞋跟踢得雪块乱飞:"娘!

我要吃狍子肉!"

日头西斜时,晒谷场的雪地上多了滩暗红。

林深蹲在狍子旁边,用苏红缨递来的猎刀划开皮毛,动作比剥葱还利索。

风里飘起血腥气混着松脂的味道,几个孩子扒着草房窗户往里看,哈气把窗纸蒙得雾蒙蒙的。

苏红缨站在他身后,看他手指在兽皮下游走,像在摸自己最熟的山径。

她忽然想起今早他擦枪的模样——原来这城里来的知青,手不是用来翻书的,是用来握枪托的。

谷仓那边传来老支书的吆喝:"把大铁锅支起来!"几个壮劳力扛着黑黢黢的铁锅往晒谷场跑,铁锅底沾着去年熬山参留下的褐色痕迹。

林深抬头望了眼天。

西边的云染成了橘红色,像灶膛里刚烧旺的火苗。

他摸了摸怀里的弹壳,听见肚子发出轻响——这是他来靠山屯后,头一回觉得饿,却饿得踏实。

山风卷着松涛声吹过晒谷场,把狍子的血腥味送进每扇开着的窗户。

东头王寡妇家的烟囱先冒了烟,接着是老李家、苏红缨家,最后连最北边的草房都飘起了炊烟。

林深把剥好的狍子肉装进铁盆,手指触到肉里还存着的余温。

他想起昨夜灶膛里的火,想起父亲临终前的话。

山是活的,你对它掏心窝子,它就把热乎的肉、甜美的参,都捧到你手心里。

西边的云越烧越红,把雪地染成了蜜色。

苏红缨递来块干净的布,他接过去擦手,抬头时正看见她耳尖的红——比她围巾上的颜色还艳。

"我去拾柴火。"她转身就走,红围巾在风里飘得像团火。

林深望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弯腰抱起铁盆。

铁盆里的肉还在冒热气,混着他哈出的白雾,在空气里融成片温暖的云。

晒谷场上,大铁锅己经支好了。

几个孩子围着锅台转圈,踮着脚往锅里看,口水滴在冻硬的地面上,砸出个小冰坑。

老支书蹲在锅边,用枯枝拨弄着灶里的火,火星子噼啪往上窜,把他的白胡子照得发亮。

林深走过去,把铁盆里的肉倒进锅里。

肉汤溅起的瞬间,整个靠山屯都飘起了香味——是带着松针清苦的肉香,是混着野葱辛辣的肉香,是能把人从骨头里暖透的肉香。

风停了。

雪地上的影子越拉越长,把林深的脚印和狍子的血迹,都融成了靠山屯新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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