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本低头默默听着张大同,这些一半训导一半规劝的话语,如铁锤般砸得心脏砰砰震响。
“二本,我知道你所谓硬气,但你没资本去硬气,我知道你喜欢春菊,但你有勇气去挑战张家给你带来的阻碍吗?”说到这里,张大同又看了看春菊和王姐,接着说:“如果你是男子汉,就给我拍响胸膛,对着我们仨说能。”
张大同的滔滔不绝,如山洪般不断冲击着王二本自认清高的堡垒,瞬间垮塌了。王二本的脸涨得通红,他红血丝眼睛有点发涩,慢慢起了雾气。
张大同起身转到王二本身后,严肃地说:“你要是有勇气给春菊后半生带来幸福,我会帮助你解决张家内部事情,否则你们之间就不要来往了,以免祸祸了春菊,她太不容易了。”
春菊,听完张大同的话,大声地哭了出来,她必须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和不甘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
王姐擦了擦泪湿的眼角,说:“大同叔,其实今天在家就问了他的想法,他非常喜欢春菊,也离不开春菊,可他害怕春菊跟着他会过苦日子。”
“苦日子?哪个不是苦日子出来的?有手有脚的,只要勤劳能吃苦,把日子的苦不会变成甜吗?我再问一下,二本你到底行不行?”张大同继续逼问着。
“我行,我要春菊,我要跟她一起,我要搭上命也要让她过好生活,我以后都听她的话,我、我、我......”王二本再也想不出跟“我”能搭配的语句了,此刻的词穷,让他感觉到自己并非属于“高知分子”的群落,他必须得回归平庸、回归普通的生活。
春菊和王姐看着王二本紧张而慌乱傻样,收起了原先的梨花带雨,噗呲地对笑了起来,张大同跟着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春菊和二本在王姐的催促下,两人一起举杯敬了张大同的酒,这位首善之人如同弥勒佛一样,眯起了眼睛合不拢了嘴。
他高兴地说:“今天,我喝的是杯喜酒,我跟阿竹算是见证人,希望二本谨记自己的诺言,要照顾春菊一生。有一个商机,你们仨可以去尝试,春菊有一套做牛排的方式,加上我们驮岭的黄牛肉远近闻名,春菊你去找一个铺面,二本和阿竹负责牛肉进出,估计会是很好的财路。”。
春菊卖水果时,经常有外地人问买牛肉和牛排的事情,经张大同这么一说,还真的是一条生财之道。
王姐说:“是啊,大同叔,天源的牛交易市场越来越热闹,来往的客商也越来越多了,而且驮岭的黄牛肉在江南一带名气也越来越大了。
天源村就是王姐出嫁的地方,也是驮岭牛交易市场所在地,王姐的夫家也是饲养了几头牛,但对牛的商业运作是门外汉。如果开店进行牛肉的加工售卖得需要很多资金,以她们目前的条件可能难以实现。想到此,她们又不敢吱声了。
张大同凭着在商界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早有了超越常人的洞察能力,他完全看穿了他们仨的顾虑,起身拍了一下王二本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们仨目前的难处,不过,我是看好你们的,如果需要出本钱投资,可以由我全部出资,就算我西分之一股份,等生意做起来后,优先把我的本钱退出来。”
他们仨听到张大同的话后,欣喜若狂,也许这笔投资对于张大同来说是九牛一毛,可对他们仨来说可是天文数字。王二本更是对张大同知遇之恩无法言表,他打心底感激张大同对他们仨的照应。
“关于春菊和二本的事情,我会出面去与张家沟通的,让他们不得无理取闹,等你们挣到钱,就把婚事办了,这也算是了了我一桩心事。”张大同说完,撸起袖子看了看腕表己经快下午两点了,就起身向他们告辞。
春菊、王姐和王二本一起送着张大同出了春菊家的院门,看着他走进洒满金色的青石巷。这时,驮岭古镇的上空飘来熟悉的歌谣,悠扬在青石巷深处。
扇风勿凉发风凉
地家尽好勿值娘哪奶
菠楞好吃芥菜长
也有地家好似娘哪袅
太阳沉西日有限
早来上轿事充闲
大字顶上加横成个天
天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