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狼口夺路
铁脊狼的利爪几乎擦着陈默的头皮掠过，沉重的撞击让整面墙都簌簌掉灰。陈默顺势翻滚，消防斧在地上划出刺耳的火星，堪堪避开狼嘴的撕咬。苏晴蜷缩在文件柜后，手术刀在颤抖中划破了掌心，鲜血滴在档案袋上，晕开暗红色的花。
“它的左后腿！”陈默嘶吼着提醒，刚才的冲撞让狼腿的旧伤裂开，墨绿色的血液正顺着角质层的缝隙渗出。铁脊狼显然被激怒了，巨大的头颅猛地转向陈默，涎水混合着血珠砸在地板上，蚀出一串冒烟的小坑。
苏晴突然抓起桌上的金属台灯，朝着铁脊狼的眼睛掷过去。台灯在狼脸上炸开，玻璃碎片划伤了它的眼睑，虽然不深，却让它暴躁地甩动头颅，给了陈默喘息的机会。他扑到通风口下方，液压剪死死卡住格栅的缝隙，用力一扳，锈蚀的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快！”陈默扯开格栅，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通道。苏晴率先钻进去，陈默紧随其后，刚要拉上格栅，铁脊狼的利爪突然拍了过来，锋利的爪尖擦过他的后背，撕开一道血口子。
“嗷——”狼的咆哮在通道里回荡，震得耳膜生疼。陈默反手将格栅推回原位，用断裂的桌腿死死卡住，听着外面狼爪疯狂刨击金属的脆响，心脏在胸腔里擂鼓。
通风管道狭窄得只能匍匐前进，生锈的铁皮划破了手肘，血腥味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刺鼻。苏晴在前头带路，白大褂的下摆被管道里的铁丝勾住，露出后腰一块淡青色的印记——是个针孔，周围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僵硬。
“你到底注射过什么？”陈默的声音在管道里闷得发沉，手电光扫过她颤抖的脚踝。
苏晴的动作顿了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甲深深抠进铁皮：“是……是天枢的应急药剂，灾变那天被迫注射的，能抵抗红雾初期感染，但有副作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别问了，再不走我们都会被它撕碎！”
管道尽头传来“哗啦”一声，是铁脊狼撞碎了办公室的门。陈默不再追问，加快速度往前爬，手电光突然照到管道壁上的一行刻字：“检修通道通十二楼——老郑”。
是老郑的字迹。
这个死在加油站的掠夺者，竟然也来过天枢的办公室。陈默的指尖抚过刻痕，铁皮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渍，和自己后背伤口渗出的血一模一样。
“到了。”苏晴推开头顶的格栅，刺眼的光涌了进来。十二楼的消防通道空无一人，应急灯在墙角闪烁着诡异的红光，像是某种警告。陈默刚爬出通道，就听到楼下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铁脊狼正在顺着楼梯向上爬，每一步都让水泥台阶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边！”苏晴拽着他冲向另一侧的安全门，钥匙串在慌乱中掉在地上，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陈默弯腰去捡，手电光突然照到钥匙串上的一枚徽章——天枢集团的员工标识，编号是“B-73”。
和他工具箱里那个零件的编号，只差一个字母。
铁脊狼的咆哮声己经到了十一楼。苏晴终于打开安全门，里面是间堆满纸箱的储藏室，空气里弥漫着樟脑丸的气味。陈默反手锁上门，用液压剪剪断门把手上的铁链，将纸箱堆成临时屏障。
“藏在这里没用的。”苏晴突然瘫坐在地，手术刀从掌心滑落，“它能闻见血腥味，我们的血混在一起，只会让它更疯狂。”她抬起头，陈默这才发现她的瞳孔边缘泛着淡淡的青色，“其实……我能和它沟通。”
陈默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
“天枢的药剂让我能感知变异生物的情绪，”苏晴的声音发颤，“它现在很痛苦，旧伤被撕裂了，但更愤怒……因为我们闯进了它的领地。”她指向储藏室角落的通风口，“那里通天台，我们可以从消防梯下去。”
铁脊狼的撞击声在门外响起，木门开始变形，裂缝里透出幽绿的狼眼。陈默抓起消防斧，突然注意到纸箱上印着“天枢生物样本”的字样，其中一个箱子的缝隙里，露出半截蓝色的软管，像是某种输液管。
他猛地扯开纸箱——里面不是样本，是一具被防腐剂浸泡的动物尸体，半边是狼身，半边覆盖着银色甲壳，正是铁脊狼和蚀骨虫的融合体。防腐液里漂浮着张标签：“实验体3号，基因排斥率78%，废弃”。
天枢不仅制造了红雾，还在人为制造融合怪物。
“轰隆！”
安全门被撞开的瞬间，陈默拽起苏晴冲向通风口。铁脊狼庞大的身躯挤进门框，绿色的涎水溅在融合体的尸体上，蚀出一串冒泡的坑洼。它的目光越过陈默，死死盯着那具漂浮在防腐液里的尸体，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看到了同类的残骸。
这短暂的迟疑救了他们。
陈默踹开天台的门，凛冽的风灌得他几乎站立不稳。铁脊狼己经挣脱门框，巨大的身影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苏晴率先爬上消防梯，金属梯在她的重量下发出呻吟，陈默紧随其后，消防斧的木柄在掌心沁出冷汗。
爬到八楼时，铁脊狼终于冲上了天台，它没有跳下来，只是站在边缘，绿幽幽的眼睛俯视着正在下降的两人，喉咙里的咆哮声被风吹得支离破碎。陈默突然注意到，狼的脖颈上有一圈模糊的烙印，像是被烙铁烫过的编号——“73”。
和苏晴的徽章编号，和他工具箱的零件编号，一模一样。
消防梯在七楼突然卡住，生锈的轴承发出刺耳的断裂声。陈默一把将苏晴推到旁边的窗台，自己则随着摇晃的铁梯坠向六楼的平台。剧痛从脊椎蔓延开来，他在翻滚中撞翻了一个金属垃圾桶，里面的玻璃碎片哗啦啦撒了一地。
苏晴趴在窗台哭喊着他的名字。陈默挣扎着抬头，看到铁脊狼正顺着天台边缘的排水管向下爬，暗灰色的角质层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像一块正在坠落的陨石。
而他的工具箱，在刚才的坠落中摔开了锁扣，里面的零件撒了一地，其中一枚齿轮上，刻着天枢集团的标志，和苏晴徽章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