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向胆边生。
宁至谨冲向被控制住的金桂,“唰”地一下拔出太子府亲卫腰间的佩刀。
在一片惊呼声中,毫不犹豫地,刺向金桂的胸膛。
金桂的喊叫声戛然而止。
“噗——”
她的胸腹处,顿时出现一个血窟窿。
鲜血四溅。
“啊!”
金桂痛得惊声尖叫,身体往后缩去,试图去躲避这突如其来的疼痛。
可哪里躲得掉?
她被亲卫架住,成了现成的靶子。
见了血,宁至谨更是杀红了眼。
拔出佩刀,再次刺下。
他虽然并非文弱书生,却不是武将之后,没有习得干净利落杀人的技艺。
若换了任何一个有经验的人,比如太子府亲卫,会选择目标最明显的脖子,来一刀毙命。
金桂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宁至谨。
不敢相信,前不久还对她允诺的温柔男子,竟然在此刻,对她痛下杀手。
宁至谨双目赤红。
他不能住手。
金桂,她必须得死!
这个胡说八道、颠倒黑白的奴婢,自已明明只是答应她做通房,何来姨娘之说?
当着自已的面,她都能信口开河,那要是到了京兆府,还不得把所有的事,全部给抖出来?
她必须得死透了!
金桂倒在地上,他仍然不放过。
一刀、又是一刀。
宁至谨急火攻心,全然不顾此时此地,状如疯魔。
金桂体内的鲜血喷涌而出,溅得他一头一脸。
“天啊!”
“杀,杀人了!”
场面一片混乱。
在场的女眷个个都是有身份之人,何时见过如此血腥惨烈的场面?
就算处理下人,那也是给拖下去处置。
无论如何,不敢污了主子的眼。
有那身子骨娇弱的,扶着丫鬟的手晕了过去。
场面一片混乱。
没有人注意到,在宁至谨刚拔刀之时,太子府亲卫以眼神请示过盛钰。
盛钰没有阻止。
害了乔望舒的人,哪怕她只是旁人手里的一把刀,也没有被原谅的资格。
和宁至谨不同,盛钰把乔望舒自小体弱之事放在心上。
这样严寒的天气,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她如果真的落入那冰凉刺骨的河水中,会有什么后果?
哪怕乔望舒医术高明,也免不了大病一场。
万一,万一。
盛钰不敢再去想,更严重的后果。
于是他放任了宁至谨。
文昌侯野心勃勃,在朝中地位稳固。
仅仅是金桂推乔望舒落水一事,动摇不了他的根基。
不如让宁至谨在众人面前,暴露其真面目。
但就算是他,也没有想到宁至谨会如此狠绝。
丝毫没有侯府二公子的气度。
把场面弄得如此难看。
金桂仰面倒在泥土之上,头发乱蓬蓬的散落着,脸色灰败。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痉挛着。
一抽、一抽。
直至没了动静。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简直无法相信,一个人的体内,会流出如此多的鲜血。
她的两只眼睛大大睁着,死亡凝固了她的惊恐。
死不瞑目。
宁至谨终于发现,她已经彻底死透。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视线对上金桂临死前的双眼,吓得他双手一抖,佩刀“咣当”一下摔落在地。
这才彻底清醒过来。
他,他都干了什么?
宁至谨缓缓举起双手,映入眼帘的,是手上不停往下流淌的鲜血。
他整个人颤抖起来。
再看一眼金桂的尸体,从胸腹处泛起恶心之意,趴在地上呕吐起来。
嗓子眼里充斥着胃酸灼烧的疼痛,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在他身上,再寻不到丁点侯府公子的风度。
宁至谨没发现,四周已经渐渐安静下来。
盛钰放纵他杀掉金桂,不代表要让所有人承受这等惨烈的场面。
在第一位夫人晕倒之时,他就让亲卫挡在宁至谨的行凶现场前,阻断人们的视线。
又让大皇子妃留下来的侍女,将宾客们请到距此不远的楼阁里面,稍作休息。
至于杀人。
宁至谨动手的对象是他家里的下人。
算不上犯罪。
盛钰只让亲卫统领留下来看住他,自已也去了楼阁里。
室内,众人惊魂不定。
整个宴会都没用上的太医,这会儿忙个不停。
施针之后,晕倒的女子先后苏醒。
太医写了方子,嘱咐病人按这个方子吃上几日,压压惊。
乔望舒略看了一下,太医处置得当,便没有干涉。
不管怎么说,她自已都是受害者呢!
要演戏,就要演到底。
好在她原本就身形单薄,如今只要神情恹恹地歪着,就惹来无数怜惜。
有热心肠的夫人上前关心,她只顾垂泪,自有洛风禾这位新闻发言人,替她说话。
盛钰踏进门时,看见的便是如此场景。
他走到乔望舒跟前,摆手让众人免礼,语气是难得的柔和:“七姑娘今日受惊了。”
还欠她一个郑重的道谢。
碍于在场人数众多,他只好用这种方式,来略表关心。
“臣女谢过殿下援手之恩。”
乔望舒起身敛礼。
她也想问关于小奕涵的事。
既然盛钰是太子,他又尚未成亲,想来他和小奕涵之间,并非她之前以为的父子关系。
两个人,都欲言又止。
片刻之后,盛钰伸朝后方伸手,亲卫将文昌侯夫人的那个匣子递给他。
“你的东西,刚刚忘拿了。”
在盛钰看来,宁至谨做出如此过分之事,需要拿出更有诚意的赔偿。
区区一间铺子,甚至连利钱都算不上。
他便替乔望舒拿来。
乔望舒再次道谢。
忠顺伯府算不上宽裕,多一个能赚钱的营生,她自然来者不拒。
接过来后,她递给连翘拿好。
盛钰打量了几眼连翘,点头道:“你这个丫鬟不错。”
在雪地木屋时,他纵然伤重,却也对连翘有印象。
更何况,后来他还点了连翘的睡穴,令她陷入睡眠之中。
有心要赏,以示补偿,奈何眼下实在不是一个好时机。
得了太子夸赞,连翘满心欢喜地道谢。
她只是奴婢,不能直视贵人。
以至于识别人脸最厉害的她,竟是没能认出眼前这个人,就是当初姑娘救下的神秘男子。
室内众人陆续回过神来,略作收拾,就要先后离去。
正在此时,突然有人慌慌张张跑进来,举目四望后,把目光锁定盛钰。
“太子殿下!大皇子妃遇袭了!还有,还有庄妃娘娘的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