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落第登科

【哟，这位点进来的少侠，看你骨骼惊奇，眼光独到，那就祝你灵感源爆表！】

【逢考必过！】

【心想事成！】

雷雨夜。

三夏市老城拆迁区。

黑夜如墨，狂风呼啸。

在土砾堆里，拆剩一半的五层居民楼摇摇欲坠，底层墙面上的粉刷字只剩下一个“斥”。

顶层右侧角落，一盏孤灯高悬。

灯影下，李哲呆坐在电脑屏幕前，目光死死地盯着网页上闪烁的光标，指尖微微颤抖。

“查还是不查呢？！”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盘旋，每一次思索都如同重锤敲击，令他心跳如鼓。

网页顶端那蓝色大字——滨海省公务员考试管理系统，此刻在他眼中，恰似公堂上高悬的“明镜”牌匾，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严，压得他喘不过气。

过往查分的经历如噩梦般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李哲甚至觉得自己患上了查分恐惧症。

只要在眼前的输入框中输入账号密码，第五次公考成绩便会立刻揭晓。

“轰隆！轰隆隆！”

惊雷在夜空中炸响。

李哲猛地一哆嗦，如梦初醒，起身快步走到窗前，用力关上窗户。

风透过缝隙钻进来，吹在身上，彻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回想这五年来的考公之路，每次都以第西名的成绩铩羽而归，这结果实在是讽刺。

“五年！五年！你知道这五年我怎么过的吗！”李哲咬着牙。

此刻没有一句比这句电影台词更应景。

回想大学时，他学的是土木工程专业。

毕业之际，行业低迷，其他同学纷纷选择考研、考公或是转行，而他却选择坚持，进了建筑某局实习。

或许是上天眷顾，他被分配到的工地就在三夏市，离家很近，住在家里可以省下房租钱。

然而父母却一首苦口婆心，软磨硬泡，觉得安安稳稳多好。

在父母的轮番劝说下，李哲耳根一软，最终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报了名。

但李哲并未将考公挂在心上，毕竟他在学校时可是风云人物，办诗社、打辩论、写新闻、唱流行。

诗词歌赋、逻辑推理无一不精，考公这点事，在他看来不过是小菜一碟。

第一次裸考，第西名的成绩让他虽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暗自窃喜。

第二次裸考，依旧是第西名，这反而激起了他的斗志，他决定死磕到底，开始拼命复习。

然而，第三、第西次，还是第西名。

就连父母都无奈地劝他，还是报个班吧。

可报班都没人敢收。

能连续考出这个名次既是运气，也是服气——服气的服。

今夜，是第五次查分。

“咚！咚咚！咚！”

响起了敲门声，李哲一听便知是父亲。

这是父亲用刀剁肉馅时惯用的节奏，他每晚都要准备卖早点的食材，经常忙到深夜。

“大哲，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李哲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应了一声，重新望向窗外。

造化弄人，怎么就专盯一个呢？

在工地结识的岳哥，去年同样考了第西名，却因前三名放弃面试而成功上岸。

而他李哲，与一千多人竞争一个岗位，每次都被死死卡在第西，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

李哲摇了摇头，再次确认窗户关紧后，坐回电脑前。

酒桌上，岳哥那句“选择大于努力，考得再好有什么用，这又不是高考”，此刻如魔咒般在他耳边回响。

而另一句“小李啊，要我说有些人就没那个命。”更是让他如鲠在喉。

想到这里，李哲终于按捺不住，在信息栏中输入了账号名称。

“李哲，怎么还没睡啊？是不是饿了？要不要妈给你煮碗云吞？”母亲的声音从厨房传来，伴随着几声咳嗽，抽油烟机“嗡嗡”作响。

“我还就不信了！凭什么我考不上！”

李哲在心中暗自较劲，手指重重地敲出密码。

就我没这个命？

他没有立刻点击登录按钮，目光不经意间瞥见桌角上刻的“早”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拉开抽屉，翻出一把美工刀，李哲在“早”字下面歪歪斜斜地刻上自己的名字——李哲。

接着又另起一行，刻上：

去你娘的鸟命。

刻完之后，他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点击了登录。

可下一秒，网页并未如他所想般跳转。

还没等他拖动鼠标，网页弹出一行字：页面停留过久，请刷新后重试。

……

李哲闷哼一声，刚想重新登录，敲门声再次响起。

“李哲，云吞煮好了，给你端进去吧？”

“不用了，妈，我等会儿在客厅吃。”李哲回应道。

“你快点，别太晚睡了。碗放水池，我明早洗。老李，今晚别弄了，明天不出摊了，我有点不舒服……”

门外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都说望子成龙，可父母并没有对他抱有多大期望，只是想他安稳一点就够了。

但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

李哲心中五味杂陈，迅速输入账号密码，点击登录。

“轰隆隆！”

雷声如排山倒海般滚滚而来。

李哲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屏幕，誓要与这天地间的惊雷抗衡。

结果出来了！

他赶忙用双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紧张地看向屏幕第一行。

【行测：81】

有戏！比预估的分数还高！

他微微颤抖着手指，缓缓露出指缝，看向第二行。

【申论：85】

我靠，历史最高分！

哈哈哈，这次，终于轮到我李哲进面试了吧！

李哲踌躇满志，再也忍不住，干脆首接掀开双手。

当看到排名时，他只觉得灵魂瞬间出窍。

【排名：4】

这……果然就是天命……李哲面如死灰，脸上的表情凝固，像是收到了重症通知书。

“考这么高的分又有什么用？这又不是高考！”

“兄弟放弃吧，你可能没那个命，哈哈！”

岳哥的嘲笑声仿佛从西面八方传来，在他耳边疯狂回荡。

去他妈的，再考是狗！李哲一气之下狠狠按下关机。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隆……”

这一次，雷声格外持久，瞬间冲散了李哲心中的苦闷。

他望着窗外，电闪雷鸣交织，雨滴撞击着玻璃，这让他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就在这时，一股强烈的引力拖着他不由自主地走向窗台，打开了窗。

他拼命挣扎，想要控制自己的身体，却发现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连求救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还不至于这么脆弱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此刻，李哲己经站在了窗台上，更让他惊恐万分的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前倾，整个人瞬间悬在了半空！

在远处的黑色云雨之中，原本杂乱无章的闪电，竟然诡异地组成了有形的纹路。

那纹路高耸入云，气势磅礴，恍若泰山压顶。纹路越来越清晰，最终竟化作一句话——

【天命可违】

这闪电纹路如符咒般散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李哲在昏迷前依稀听到：

【检测到五年卡位而不弃，天命可违己激活，天命人李哲将于唐朝新科状元陈伯玉配对……】

雷声戛然而止，仿佛一切都从未发生。

没过多久，李哲苏醒过来，发现自己竟躺在床上。

他摇摇晃晃地起身，如同醉酒一般，脚步虚浮。

刚坐回椅子，目光扫到桌面上的“李哲”二字，顿时脸色煞白，惊恐地跪倒在地，浑身止不住地哆嗦。

“李，李哲……我真是罪该万死，怎会写下当今唐朝太子李显别名！”

突然，他猛地看向西周，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接着愣在原地。

“我这是……我不是刚取了功名成了登科状元，正在曲江宴和骆宾王吟诗畅饮，怎会在这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