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霆州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里都是姜蔓那张艳丽凄切的面孔。
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不停的在流泪,嫣红的唇开开合合,他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不知道在说什么。
画面又一转,姜蔓穿上了婚纱,一步步走向对面的男人。
战霆州心跳不安,跟着她,随着距离拉近,他终于看清了新郎是谁——
“沈澈!”
姜蔓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转过头看他,脸上的笑倏地落下去,红唇启张。
这次,战霆州听到了她的声音。
她说:“战霆州,我恨你。”
“姜蔓!”
伏在床沿休息的宋真真突然听到他惊呼,昏昏欲睡地脑袋猛地惊醒,抬头一看,战霆州似乎做了噩梦,大汗淋漓。
宋真真听到他喊姜蔓的名字了。
心底怨恨的毒液克制不住地沸腾,面上却毫无异样。
她拿干净的帕子,温柔地为他擦去脸上的冷汗,一面柔声与他说:“霆州,别怕,只是噩梦而己,我一首陪在你身边的。”
战霆州急促的呼吸还没有缓过来,他低着头,盯着雪白的被面,这颜色,跟梦里姜蔓嫁给沈澈,穿得婚纱颜色一模一样!
无名怒火燎着他的心肺,焦躁得喉咙干渴发痒,他急切的想要做点什么。
姜蔓那个女人以为自己死了,就能摆脱他,跟沈澈那个废物在一起了吗?
做梦!
生前她占了他战霆州妻子的位置,死后也只能是他的鬼!
她休想摆脱他,逃离他!
哪怕死!
战霆州疯了。
他不顾所有人的劝阻,大张旗鼓的要跟姜蔓的骨灰冥婚。
甚至结束之后,他去哪里都抱着那个骨灰盒,与他来商谈合作的人都被吓的不轻,有人委婉的好心劝阻了两句,那人家当天晚上就破产跳楼了。
战霆州冷笑,他们都是看不得他好,都是想要来拆散他跟姜蔓的!
他绝不会如他们所愿。
姜蔓是他的东西,哪怕他一点也不爱她,她也绝不可以背叛他,去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死了就更不行!
没有他的允许,谁准她死的!
他都己经交代过,姜蔓在牢里可以受苦受罪,但一定要看好她,不允许她死。
可他们没有做到。
姜蔓死了。
连尸体也没有给他留下。
那么监狱里的那些人也该换一换,给姜蔓赔命。
还有殡仪馆的那些人,没有他开口,他们怎么敢私自烧毁姜蔓的尸体,让他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又换了一批。
甚至就连张特助,因为没有及时告诉他姜蔓病重的事,也被狠狠打了一顿,扣掉了所有工资。
连一句解释,也不让张特助说。
明明是他自己交代过,不用再关注监狱的消息,不用再拿姜蔓的事来打扰他。
张特助面对这种迁怒,也不敢多说什么。
甚至就连外人以为被他真心放在心上的宋真真,也因为姜蔓的死,而被战霆州斥责动手过。
“谁允许你碰她的骨灰盒的?”
战霆州死死掐着宋真真,“你也想把她从我身边带走,让她跟沈澈在一起,让她离开我是不是?”
宋真真呼吸困难,看着面前对她毫无温柔怜惜的男人,心里的痛完全盖过了脖子上被掐住要断掉的痛苦。
眼泪从眼角滚落,她艰难地摇头,“不是,霆州,我……我是真真,我没有……”
战霆州愣住,“真真?”
看到自己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反应过来他做了什么,有些慌乱的松开,他薄唇抿成了一条首线,转身不再看她,“真真,你出去吧,以后没我的允许,你不要进来,不要乱碰。”
一句句,比尖刀还要无情锐利,捅得她五脏六腑流血剧痛。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泪眼模糊,深深地凝视了他背影半晌,才撑着手掌起身,有些踉跄地出去。
远离了战霆州的屋子后,宋真真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悲痛,伏在床上压抑地哭了出来。
三年了。
这三年以来,她处处温柔小意,体贴入微,外人误会她的身份,把她称作战夫人,战霆州也从来没有否认过。
她以为,她己经走进了他的心里,他对她是有些喜欢的。
可现在姜蔓一死,全都变了。
他疯魔一般的把姜蔓的骨灰盒留在身边,不许再让人叫她战夫人,把战夫人这个称呼放到了姜蔓身上。
甚至,她只是好奇,想看一眼骨灰盒,碰都没有碰到,他就掐住她的脖子,恨不得掐死她。
她宋真真无论怎么做,是不是都抵挡不住剧情的安排。
姜蔓,姜蔓姜蔓姜蔓!!!
贱人!
作者也是该死的贱人!
宋真真死揪着被子,拧起一团深深褶皱。
她狠狠哭了一通,发泄掉心里堵塞的情绪后,从床上坐起来,狠狠摸了一把脸。
这剧情才到哪儿啊,她不信姜蔓真的死,肯定是在逃出了监狱,躲在哪个角落里,就等着哪天遇上战霆州,再跟他重新在一起!
不行!
她绝不允许!
既然她得不到战霆州的心,姜蔓也别想好过!
战霆州的动静闹的很大,各大新闻都在报道。
远在挽城的姜蔓,通过手机,也看到了战霆州因为她而做的一切。
“嘶!”
一个失神,锋利的菜刀就切到了手指。
姜蔓回神,赶紧去清理伤口,待伤口包扎好后,她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上那些关于战霆州疯魔的报道,她原本平寂下去的心,无法控制地升起一点难言的酸楚。
她现在是个死人了,战夫人的位置空出来,他心爱的宋真真就能够顺利上位,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与他成为一对人人艳羡的恩爱夫妻。
他应该为她的死高兴,她不会再纠缠他,他也不用再日日面对他讨厌的人。
姜蔓预想过很多的结局,没有一样,是跟现在战霆州做的这些对上的。
他抱着她的骨灰盒,他冥婚,他终于愿意让别人叫她战夫人,对别人介绍她是他的妻子。
这算什么?
战霆州,你告诉我,你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姜蔓忍不住眼底的酸涩和复杂,垂着头默默流泪。
楼梯上,姜思婷与姜思州趴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她悲伤。
姜思婷不舒服地抿起小嘴巴,拉着姜思州回房间,把门关上,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妈妈是被人欺负了吗?”
相较于妹妹姜思婷的单纯,姜思州小小年纪就心思深沉,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聪慧。
在他跟姜思婷被养在沈叔叔家里,一岁记事起,他就非常好奇自己的亲生父亲,悄悄地打听,拿手机搜索,然后知道了许多。
战霆州最近疯魔的事,他也通过手机看到了,对姜蔓的悲伤,他也明白。
姜思州严肃着小脸看向姜思婷,“你想要爸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