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外头的雨总算松了些劲儿,不再跟瓢泼似的往下倒,只剩细碎的雨点子,砸在破庙东倒西歪的瓦片上,“滴答、滴答” 地响个没完。众人围坐在火堆旁,都紧了紧衣服,不知是吓的,还是有些冷了。
“想不到这长生珠这么厉害,看一眼就能化做一摊血水,这要是在打鬼子的时候拿出来,可比榴弹炮好使。” 虎子颤巍巍地说,喉结在晃动的光影里上下滚动,显然是有些害怕。
“这都是民间的野史传说。真有这珠子,也是人心贪念所化,所谓续命就是江湖术士骗钱的把戏罢了。”赵老爷子补充道。
我抬眼又看了看墙上的壁画,这画师的水平一般,大体就是粗描,只勾勒出了一个珠子的轮廓,也不知道画师是不是照着传说中的珠子画的。
不过,各地对长生珠的传说不尽相同,不知道这画师画的长生珠有啥特异功能,是不是多看几眼就能延年益寿,我莫名其妙的盯着壁画看了半天。
大胜在旁边推了推我,说道:“山哥,别看了,小心被摄了魂去。传说白珠续命,赤珠摄魂。也不知道这画的是什么色的。”
“扯淡,摄个屁的魂。这些传说也就骗骗小孩子。”我笑骂道。
“也不是所有的传说都是假的,传说在东北……”赵老爷子一本正经的讲道。
我赶忙打断道:“行了,行了,老爷子,您再讲一个鬼故事,这天可就亮了。我们都走了一天了,困得我眼皮首打架。我看我们还是抓紧睡一会,明天还得赶路,这离呼和浩特还有一百多里地呢。”
“也好,那就抓紧睡吧。”赵老爷子吧咂了一下嘴,显然是讲的没尽兴,这老头就喜欢吓唬人。
众人困意袭来,靠着火堆,不一会都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睡梦中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拖拽东西,在我耳边擦啦擦啦的响,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破庙里的火堆己经熄灭,只剩几缕青烟袅袅上升。我低头看去,发现挨着我旁边的赵老爷子不见了。
"老爷子?"我下意识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破庙里回荡。
没有回应。
我揉了揉眼睛,借着微弱的月光环顾西周。大胜和虎子还蜷缩在一旁的草堆里睡的正香,唯独赵老爷子的位置空空如也。
"醒醒!"我踢了踢大胜的腿,"老爷子不见了。"
大胜咕哝着翻了个身,虎子却猛地坐起来,眼睛里布满血丝。"什么时辰了?"他声音嘶哑地问。
"天还没亮,不过应该快了。"我站起身,走到赵老爷子昨晚睡觉的地方。地上有一道奇怪的痕迹,像是被拖拽过的样子,延伸向破庙的后门。
虎子跟过来,突然倒吸一口冷气:"山哥,你看墙上!"
我转头看向昨晚那幅壁画,心脏骤然紧缩——原本只是简单勾勒的珠子轮廓,现在竟然变成了刺目的红色,就像被鲜血重新描绘过一样。
"这...这不可能..."我喃喃道,昨晚明明只是普通的线条。
大胜终于完全清醒,走过来看到壁画后脸色瞬间煞白:"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行,得先找到老爷子。"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沿着那道痕迹向后门走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外面是一片杂草丛生的荒地。痕迹在潮湿的泥地上变得清晰起来——那不是单纯的拖痕,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滴暗红色的液体。
"是血。"虎子蹲下身,手指颤抖着触碰那些斑点。
我们顺着痕迹走了约莫五十米,来到一口枯井前。痕迹在这里中断了。
井口被厚厚的青苔覆盖,散发出潮湿腐朽的气味。我鼓起勇气探头向下看,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
"老爷子!"我喊了一声,声音在井壁间回荡。
突然,一阵刺骨的寒意从井底涌上来,我猛地后退几步,差点摔倒。就在那一瞬间,我确信自己听到了微弱的回应——不是赵老爷子的声音,而是一种难以形容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窃窃私语。
"我们得下去看看。"虎子说,但声音里满是恐惧。
大胜拉住他:"别傻了!这井至少十几米深,我们没绳子,而且..."他咽了口唾沫,"谁知道下面有什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铃铛声。我们同时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白色棉麻长裙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的山坡上,身边跟着一头小毛驴,驴脖子上挂着一串铜铃。
"你们在找什么吗?"女子的声音清亮,在山间回荡。
我们面面相觑。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面容清秀,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与这荒郊野外的环境格格不入。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
"我叫白素心,是附近村子的。"她缓步走近,毛驴温顺地跟在身后,"你们深更半夜的在这破庙中做什么?"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住了:“我们在做什么?”
虎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了,反问道:“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深更半夜的在这野地里干啥?”
白素心笑了笑,没有回答,过了片刻缓缓说道:"这地方不太平,你们最好别在这里久留。"
"什么意思?"我追问。
她看了看那口枯井,又看了看我们来的方向:"这座庙叫'长生庙',传说下面埋着一颗能摄人魂魄的赤珠。每到阴雨天,就会有..."她突然停住,又笑了笑,随后上了毛驴晃晃悠悠的走了。
“就会有什么?”虎子追问。虎子见这白素心没有理会他,回头说道:“我们要不追上去,问个明白,这深更半夜的,这女子一定不正常。”
“你也知道不正常,我们追过去干什么?她要是人,我们就是抢劫民女,她要是鬼,我们能打的过她?”我反问道。
“也对,可赵老爷子他……”虎子话音未落。突听枯井里传来一声惊叫,像是有人被夹住了脖子在努力呼救。我们三人一惊,立刻凑近俯身看去。只见枯井内黑洞洞的,啥也看不清,我们又往前凑了凑,正当我们兄弟三人伸着脖子观看时,井中突然出现一只血红色的巨眼,浑浊的瞳孔布满蛛网状血丝,首晃晃的盯着我们,正当我们被这诡异景象惊得动弹不得时,突然从井中突然伸出一双大手,把虎子和大胜拉入了井中。
我立刻惊得坐了起来,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发现此时外面天光大亮,虎子、大胜、赵老爷子三人正站在破庙门口说着话。原来是自己做的梦,看来以后得少让赵老爷子讲鬼故事,我这都有心理阴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