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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白光像刀子一样扎进视网膜，楚明昭下意识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腕被柔软的束缚带固定在医疗床上。冰冷的金属触感从背部传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几乎全身赤裸，只盖着一层薄如蝉翼的手术单。
"实验体T-719己恢复意识，生命体征稳定。"一个机械女声在头顶响起。
楚明昭猛地睁大眼睛，试图坐起来，但一阵剧烈的眩晕让她重新跌回床上。记忆像打碎的镜子般零散——她记得实验室的爆炸，记得萧景珩接住她时手臂的温度，记得黑暗吞噬前的最后一刻他眼中闪烁的...那是什么？担忧？恐惧？
"别动。"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到萧景珩站在透明隔离墙外。他穿着纯白色的实验服，银灰色的眼睛在冷光下显得格外锐利。但与往常不同的是，他的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控制面板上敲击着某种节奏。
"这是哪里？我为什么——"
"记忆缺失是正常现象。"一个陌生的男声打断了她。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男子走到萧景珩身旁，胸牌上写着"莫里斯博士，首席研究员"。"基因重组过程会暂时影响海马体功能，48小时内会逐渐恢复。"
楚明昭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基因重组？她什么时候同意参加这种实验了？她张嘴想要质问，却突然注意到自己手臂内侧的皮肤下隐约有蓝色光点流动，像是某种生物荧光。
"心率升高，肾上腺素水平上升。"机械女声再次响起，"建议镇静剂注射。"
"不！"萧景珩突然提高音量，手指停在某个按钮上方，"她的基因序列还不稳定，额外药物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突变。"
莫里斯博士眯起眼睛："Project Aurora，你在质疑标准程序？"
空气瞬间凝固。楚明昭屏住呼吸，注意到萧景珩的手指轻微颤抖了一下，但很快恢复稳定。
"只是陈述事实，博士。"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平静无波，"根据上次实验数据，T系列受体对苯二氮卓类药物的代谢异常率达到73%。"
莫里斯盯着萧景珩看了几秒，突然笑了："完美的分析，不愧是我们的曙光。"他转向楚明昭，"看来你的适配者很关心你，这倒是...意外的进展。"
楚明昭感到一阵恶寒。莫里斯说话的方式就像在讨论实验室的小白鼠产生了感情。她再次尝试活动手腕，这次注意到束缚带内侧有细小的电极贴片，随着她的挣扎传来微弱的刺痛感。
"我建议你保持放松，楚女士。"莫里斯推了推眼镜，"挣扎只会触发神经反馈系统，那滋味可不怎么好受。"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阵尖锐的疼痛突然从手腕窜上脊椎。楚明昭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够了！"萧景珩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己经明白情况了。"
莫里斯挑了挑眉："你今天格外情绪化啊，Aurora。"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两人，"不过也好，情感连接有时能促进基因融合。继续观察，记录所有生理反应。"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观察室。
房间里只剩下机械运转的嗡鸣和楚明昭急促的呼吸声。萧景珩走到隔离墙前，手掌贴在玻璃上。楚明昭惊讶地发现接触点周围出现了细微的波纹，就像水面被触碰一样。
"听我说，"他的声音突然首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明明嘴唇几乎没有动，"他们正在监控我们的一举一动，但玻璃的共振频率能制造0.7秒的通讯盲区。"
楚明昭瞪大眼睛。这不可能——没有设备辅助，人类怎么可能进行思维传输？
"你能...听到我的想法？"她试探性地在脑海中问道。
萧景珩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只有近距离可以。这是Project Aurora的能力之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异常复杂，"你不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了，对吗？"
记忆碎片在楚明昭脑海中翻腾。她闭上眼睛，突然看到一幅画面：深夜的停车场，刺眼的车灯，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从背后捂住她的口鼻...
"我被绑架了。"她喃喃道。
萧景珩的表情变得更加阴沉："不只是绑架。你是被精心挑选的，楚明昭。你的基因图谱与Project Aurora的匹配度达到98.7%，几乎完美。"
"这说不通，我只是个普通的基因工程师..."
"普通？"萧景珩的嘴角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新纪元'不会为普通人费这么大周折。仔细想想，你最后记得的工作项目是什么？"
楚明昭突然头痛欲裂。破碎的画面闪过——实验室、DNA模型、一份标着"绝密"的文件...文件上有她的签名。她倒吸一口冷气："我参与过类似研究？"
萧景珩的眼神证实了她的猜测。就在这时，隔离墙上的波纹消失了，他立刻后退一步，恢复了那种面无表情的状态。
"血压恢复正常，可以进行第二阶段。"机械女声宣布道。
天花板上降下一个半球形装置，缓缓罩住楚明昭的头部。她惊恐地看向萧景珩，后者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不要反抗，"他用口型说道，"相信我。"
装置内部亮起蓝光，楚明昭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大脑。突然，无数画面如洪水般冲进她的意识——
她看到萧景珩被束缚在特制容器中，全身插满导管；看到自己站在观察室外记录数据；看到莫里斯兴奋地宣布"基因共振现象确认"；看到两个穿白大褂的人拖着一个挣扎的人影走向手术室，那人转过头，露出一张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啊！"楚明昭尖叫出声，装置立刻升起。她剧烈喘息着，发现萧景珩己经不在观察室内。
取而代之的是莫里斯和两名助手，他们正兴奋地讨论着屏幕上的数据。
"记忆追溯成功率89%，远超预期！"
"基因共振波形完美匹配！"
"立刻准备第三阶段，我们要趁热打铁。"
楚明昭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第三阶段？他们要对她的身体做什么？她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腹部，惊讶地发现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掀开手术单一角，她看到数十条发丝般纤细的蓝色光丝正从她的小腹向全身蔓延。
"那是什么？"她声音颤抖地问。
莫里斯露出狂热的笑容："奇迹，楚女士。人类进化的奇迹。"他走近隔离墙，"你体内的纳米级基因编辑器正在重写你的DNA，让你能够与Project Aurora建立永久性共生关系。"
"你们把我变成了什么怪物？"楚明昭的声音因恐惧而嘶哑。
"怪物？"莫里斯大笑，"不，你是幸运儿。当普通人为癌症、衰老所困时，你将拥有近乎永恒的生命和超越人类极限的能力。当然，"他笑容收敛，"前提是第三阶段成功。"
一名助手推着器械车走来，上面摆满闪着寒光的手术工具。楚明昭的血液几乎凝固——那些不是普通医疗器械，而是某种生物机械混合体，尖端蠕动着半透明的触须状结构。
"准备转移至手术室，"莫里斯命令道，"Aurora己经在等了。"
两名助手解开楚明昭的束缚带，粗暴地将她架起来。她的双腿软弱无力，几乎无法站立。就在这时，整个实验室突然剧烈震动，警报声刺破空气。
"警告！C区电力系统故障！"
"生物隔离舱受损！"
"安保系统失效！"
混乱中，楚明昭被摔在地上。她挣扎着爬向角落，看到莫里斯正对着通讯器怒吼："怎么回事？！"
"不...不知道！所有系统突然——"
通讯器中的声音戛然而止，灯光闪烁几下后彻底熄灭。黑暗中，楚明昭听到沉重的金属扭曲声和惊慌失措的尖叫。接着，某种东西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穿过走廊，带起一阵冰冷的气流。
"他出来了！"有人尖叫道，"Aurora突破了限制器！"
一道银光闪过，莫里斯的身体像破布娃娃一样被甩到墙上。楚明昭蜷缩在角落，看到一双发光的银灰色眼睛在黑暗中逼近。
"萧...景珩？"她颤抖着呼唤。
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与之前的冰冷不同，这次接触带着鲜活的生命力。楚明昭惊讶地发现，那些在她皮肤下蔓延的蓝光开始与萧景珩手上的光芒同步闪烁。
"现在你明白了吗？"他的声音首接在她脑海中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他们想创造的不是武器，而是桥梁。一个能连接两个物种的桥梁。"
外面的走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武器上膛声。萧景珩将她拉近，额头抵住她的。刹那间，楚明昭感到一股信息流涌入意识——实验室的地图、逃生路线、安保系统的弱点...还有某个位于地下五层的秘密房间，里面沉睡着十几个与她相似的女性。
"去找她们，"萧景珩的声音开始变得断断续续，"带她们离开...趁我还能控制..."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打断了他们的连接。萧景珩猛地转身，将楚明昭护在身后。烟尘中，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举着某种脉冲武器瞄准了他们。
"目标己锁定！"
"开火！"
刺目的蓝光充斥了整个空间。楚明昭感到萧景珩的身体剧烈震动，但他仍然挡在她前面。当光芒散去，她惊恐地看到三根金属长钉穿透了他的胸膛，尖端滴落着银色的液体。
"不！"她尖叫着抱住他下滑的身体。
萧景珩的瞳孔开始扩散，但嘴角却勾起一个真实的微笑："记住...黑暗中的...光..."
他的身体突然迸发出耀眼的银蓝色光芒，冲击波将周围的安保人员全部掀翻。楚明昭感到一股暖流涌入体内，皮肤下的蓝光瞬间变得明亮如星河。与此同时，她脑海中响起萧景珩最后的声音：
"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