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体校总教练办公室的木门在身后吱呀关闭时，林羽闻到了浓重的雪茄味。落地窗外，张昊正在加练折返跑，膝盖护具在阳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总教练转着真皮座椅，手指敲打着桌面的对赌协议：“校际对抗赛，让张昊多刷点数据。”
“数据不该是比赛的全部。”林羽握紧战术板，父亲新做的护腕硌得掌心发疼。
总教练突然笑了，雪茄烟头明灭：“听说你父亲在研发智能护具？如果星火队的营养餐和训练设备出问题……”他的视线扫过协议上的“省队保送条款”，“有些事，别太较真。”
当晚的营养餐，星火队员们刚咬了口鸡胸肉就皱起眉头。阿杰突然干呕：“这肉馊了！”林羽翻看包装袋，生产日期被人为篡改过，保质期早己过了三天。训练馆的发球机在次日训练时突然失控，高速球差点砸中队员的头部。
“是针对我们的。”周教练捡起变形的齿轮，上面有明显的撬动痕迹。林羽摸出手机，陈浩的消息刚好弹出：“查到了，省体校和‘烈风’品牌签了对赌协议，张昊进不了省队，他们要赔三千万。”
训练场上，张昊的折返跑速度明显下降。当他第九次摔倒时，膝盖护具的魔术贴突然崩开，几片止疼药顺着绷带滑落。林羽冲过去按住他乱挥的手：“别硬撑了！”
“滚开！”张昊的眼睛红得像血，“特招生是来看笑话的吗？”但当护具被摘下，露出的膝盖得发亮，减震层里藏着的止痛片簌簌掉落。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张昊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那是被人看穿底牌的恐慌。
“你这样会废了膝盖。”林羽将父亲连夜送来的新型护具扔在地上，碳纤维外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内置的生物传感器会实时报警，比你藏药片有用。”
张昊盯着护具上的向日葵标志，喉结滚动：“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都被定义过。”林羽蹲下身，指尖划过对方膝盖的旧伤，“被说‘个子矮打不了球’，被说‘特招生没真本事’——但你我都清楚，真正的对手从来不是球场上的人。”
深夜的更衣室，陈浩黑进省体校的系统，将对赌协议的扫描件发到林羽手机。签约代表一栏，王教练的签名格外刺眼。“他们给张昊注射封闭针，逼他带伤比赛。”陈浩的语音带着压抑的愤怒，“李教练刚给我发消息，说总教练办公室有监听。”
就在这时，训练馆的铁门突然被推开。穿着朴素运动服的李教练站在阴影里，鬓角的白发比上次见面时更多了：“当心王教练，他和烈风品牌有利益绑定。”老人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林羽肩膀，“有些人，为了三千万，什么都做得出来。”
张昊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弹出省队选拔延期的通知。他盯着屏幕，突然抓起新型护具套在膝盖上：“你们的战术板，借我看看。”星火队员们交换着惊讶的眼神，阿杰默默递上画满涂鸦的战术板——那是用废旧广告牌改的。
“原来可以这样跑位……”张昊的手指划过“错位突袭”的路线图，突然抬头，“如果我按这个战术打，能进省队吗？”
林羽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的光，想起自己在省体校被孤立的夜晚。父亲的话突然在耳边响起：“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他抽出战术笔，在张昊的护具上画了个小太阳：“能不能进省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能打多久。”
训练馆的灯在凌晨三点熄灭，张昊对着镜子调整护具的松紧。手机屏幕亮起，是母亲发来的消息：“家里的牛卖了，给你凑了护具钱……”他摸着新型护具上的向日葵刺绣，突然发现夹层里塞着张纸条，是林羽的字迹：“破局者从不独行。”
窗外，星火队员们正在用废旧轮胎修补训练设备。张昊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手指不自觉地抚过膝盖上的护具——那里不再有止疼片的冰冷，而是贴着父亲寄来的艾草膏药，带着淡淡的温热。他知道，这场迷雾重重的较量，己经悄然改变了某些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