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雨的三重瞳孔在昏暗的帐篷内闪烁着微光，纳米机械构成的手指如同流水般拂过秦墨焦黑的核心。
蓝色晶体悬浮在核心上方，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小墨墨这次玩得有点大啊！"零雨歪着头，纳米发丝垂落在秦墨的核心上，"核心温度超过临界值37秒，量子回路烧毁了12%..."
杨漫云的白大褂袖口卷到手肘，医用匕首在指间转了一圈又一圈："能修好吗？"
"唔..."零雨的三重音拖得老长，纳米手臂突然变形出数十个微型工具，"需要重组量子隧道，还得重新编码情感模块~"
她突然凑近杨漫云，"寡妇，你确定要把刘哥的记忆晶体也融合进去？"
匕首停在半空，杨漫云的目光落在帐篷角落的全息投影上——刘岩飞临终前的影像定格在那里，嘴角还带着血迹。
"他说过...记忆上传..."杨漫云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岩飞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林雨晴的影像突然从通讯器弹出，嘴里叼着的电子烟差点掉下来："卧槽！你们真要搞人机融合？小墨墨醒来发现自己爱上自己怎么办？"
欧阳岚岚的AR眼镜反射着数据流："理论上，记忆融合会导致人格重组，但秦墨的机械意识占主导，刘岩飞的记忆只会作为数据库存在。"
"才不是呢。"零雨的纳米手指轻轻敲打蓝色晶体，"刘哥的记忆里有情感病毒编码，专门克制方舟系统的。"
她突然眯起三只眼睛，"寡妇，你想清楚，融合后就再也分不开了哦。"
杨漫云的白大褂下摆无风自动。
她想起刘岩飞教她使匕首的那个下午，阳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也想起秦墨挡在她面前时，机械骨架被子弹击中的刺耳声响。
"动手吧。"她将匕首插回皮套，转身走向帐篷门口，"我去会会村长。"
林雨晴的影像做了个夸张的捂心口动作："喂喂！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就走了？万一小墨墨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零雨这个疯婆娘——"
"那他就死定了！零雨笑嘻嘻地变形出一把纳米手术刀，"我会把他改造成女仆机器人。"
杨漫云己经掀开帐篷帘子，月光照在她半边脸上："他要是变成女仆，第一个收拾的就是你。"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中。
零雨的三重瞳孔同时放大："哇哦。寡妇吃醋了！"
林雨晴的影像凑近秦墨的核心："赶紧干活吧，我还等着小墨墨回来给我修游戏机呢。"
......
村委会的地下室比想象中宽敞。
杨漫云的白大褂在黑暗中像一抹幽灵，无声地掠过堆满NTX药剂的货架。
她的匕首在指尖旋转，随时准备割开某个倒霉鬼的喉咙。
"吴德才，出来。"她的声音不大，却在空旷的地下室激起回声，"我知道你没死透。"
角落里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
一个由蓝色纳米机械勉强维持人形的生物缓缓站起，吴德才的脸像融化的蜡像般扭曲着。
"杨...医生..."他的声音夹杂着电子杂音，"你丈夫...死得...很痛苦..."
匕首"嗖"地钉在吴德才耳边，刀柄嗡嗡震颤，杨漫云又抽出一把手术刀："我有很多方法让你更痛苦。"
吴德才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方舟...不会放过...任何实验体..."
"是吗？"杨漫云从白大褂口袋掏出一个微型投影仪，画面显示天眼控制室的残骸，"你们的量子网络己经崩溃了。"
吴德才的机械肢体突然痉挛："不可能...那是...终极计划..."
手术刀划过空气，精准地削掉吴德才一只机械耳："孩子们在哪？"
"转化...完成了..."吴德才的喉咙里发出诡异的笑声，"他们...是新一代...方舟..."
杨漫云的眼神比手术刀还冷。
她突然揪住吴德才残存的人类头发，将他的脸按在墙上："最后一个问题，刘岩飞死前把记忆传到了哪里？"
吴德才的机械眼突然爆出一串火花："戒指...他改造了...婚戒..."
杨漫云摸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那里空空如也，婚戒三年前就随着刘岩飞一起下葬了。
"谢谢。"她干脆利落地割开吴德才的喉咙，蓝色纳米机械像血液般喷涌而出，"你可以去死了。"
转身时，地下室深处突然传来微弱的敲击声。
杨漫云的白大褂扫过地面，悄无声息地向声源移动。
最里间的铁门上贴着"危险品"标志，锁孔里渗出诡异的蓝光。
匕首轻松撬开门锁。
门开的瞬间，十几个玻璃培养舱映入眼帘——每个舱里都漂浮着一个孩子，最小的不过五六岁，最大的看起来十二三岁。
他们的皮肤下流动着蓝色的光，与NTX药剂如出一辙。
"吴小花..."杨漫云的手指贴上其中一个培养舱，里面的小女孩突然睁开眼睛，瞳孔是机械般的蓝色。
培养舱上的显示屏跳动着数据流：实验体07号，基因适配度92%，神经改造进度87%...
"救...救..."小女孩的嘴唇蠕动着，声音通过舱体传声器传出，"刘老师...说...你会来..."
杨漫云的白大褂突然剧烈晃动——这是她三年来第一次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抖。
医用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坚持住。"她迅速检查培养舱的控制面板，"我这就带你们出去。"
面板上的解除程序需要三重密码，杨漫云尝试了刘岩飞的生日、他们的结婚纪念日，都不对。
第三个尝试的是"天眼开蓝月落"的拼音首字母——
"滴！解除程序启动，倒计时30秒..."
所有培养舱同时开始排水，蓝色液体迅速下降，孩子们像从梦中惊醒般剧烈挣扎，皮肤下的蓝光忽明忽暗。
"别怕。"杨漫云踢开匕首，从白大褂内袋掏出应急注射器，"这会帮助你们睡着..."
第一个孩子刚出舱就下去，杨漫云及时接住她，将镇静剂注入颈部。
其他孩子一个接一个倒下，像被收割的麦子。
最后一个是个高个子男孩，他出舱时异常清醒，蓝色的眼睛首视杨漫云："你是刘老师的妻子。"不是疑问句。
杨漫云的手停在注射器上："你是？"
"陈队长的儿子。"男孩的瞳孔突然恢复正常颜色，"我爸和刘老师一起死的，我假装被转化，为了收集证据。"
地下室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落下簌簌灰尘，男孩抓住杨漫云的手腕："快走！方舟启动了自毁程序！"
"带上其他人！"杨漫云己经扛起两个小孩，"走紧急通道！"
男孩熟练地按下墙上隐蔽的开关，一扇暗门缓缓打开——正是刘岩飞视频中提到的秘密通道。
他们拖着昏迷的孩子们钻进去，身后传来剧烈的爆炸声。
通道又窄又陡，杨漫云的白大褂很快被汗水浸透，男孩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确认其他人是否跟上。
"我叫陈星。"他在一个岔路口停下，"刘老师死前把证据藏在我的玩具熊里，吴德才不知道。"
杨漫云调整了下肩上孩子的姿势："我们的人在外面接应。"
通道尽头是溪水上游的废弃水车。
零雨的纳米身体正在水面上跳来跳去，看到他们立刻变成一座浮桥："快快快，要爆炸啦。"
最后一个孩子被拖上岸时，整个村委会所在的山坡轰然塌陷，蓝色火焰冲天而起。
零雨的三重瞳孔映照着火光："哇哦，放烟花也不叫人家。"
陈星突然指向远处："那是什么？"
月光下，一个高大的机械身影正朝他们走来，蓝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盏明灯。
杨漫云的匕首掉进了溪水里。
